美國國務卿柯瑞10月31日首度承認,美方情資蒐獲有時確實做得太過火。令人好奇的是,為何「五眼」(five-eyes) 國家能做到情報分享?五眼國家是:美國、英國、加拿大、澳大利亞與紐西蘭。國際社會中,他們不僅是「特殊關係國家」,更是「複雜的相互依賴國家」。全世界 約200個國家,不是任何兩個或任何一組國家都能成為「特殊關係國家」或「複雜的相互依賴國家」。
發展成特殊關係國家的基本條件,就是同文、同種、 相似的文化、文明、歷史、意識形態與同盟經驗。美、英、加、澳、紐五國都是以英語、盎格魯薩克遜民族為主的國家,享有相似文化、文明與歷史。自第一次世界 大戰以來,歷經二戰、韓戰、越戰、波灣戰爭等,五國幾乎在每一場戰爭中都並肩作戰,享有共同記憶。二戰以來,他們更是牢不可破的鐵桿盟國。美紐聯盟曾中斷 30年,但最近雙方又重締盟約,展開聯合軍演,顯示歐巴馬有意讓紐西蘭在再平衡亞洲政策中略盡棉薄之力。
在亞太地區,美、加、澳、紐無論在 「亞太經合會」(APEC) 或「跨太平洋夥伴關係」(TPP) ,都是緊密盟友,相互拉抬、相互聲援,或至少聲氣相通。在美紐重締盟約後,紐西蘭將負起維持南太平洋和平與穩定的任務,甚至參與美國在本區主導的「空海整 體戰」(Air-Sea Battle) 的聯合作戰計畫。至於澳大利亞,應會在華府鼓勵下,北上進入亞太地區核心,在美國再平衡亞洲政策中扮演更重要角色。在歐洲與中東地區,英國是美國最重要盟 國,多次與美國採取聯合軍事行動。
更重要的是,五國都是民主體制。政治體系對國際關係非常重要,他們分享相同的價值體系、民主與自由生活方 式,以及民主程序。戰後的德國、法國與日本也是民主國家,也是美國主要盟國,有相同的意識型態,為何他們與五眼國家不是「特殊關係國家」?最主要原因是他 們與這五國不是同文、同種,也不享有相似的文化、文明與歷史。
美、英、加、澳、紐除了是「特殊關係國家」之外,也是「複雜的相互依賴國 家」。前者幾乎是與生俱來的關係,後者則必須靠後天培養。要做到「複雜的相互依賴國家」,必須符合三大條件。首先,須擁有多層次的溝通管道,從政府到社 會、民間都有綿密的溝通管道。未來,德、法與日可與美、英、加、澳、紐五個國家發展多層次的溝通管道,以建立從政府到社會、民間更緊密的關係。
美國與中國的政治體系在本質上相互排斥,更非同文、同種,也不享有相似的文化、文明、歷史、意識形態與同盟經驗。而這也正是為什麼兩國將永遠無法從競爭國家,進化為一對「複雜的互相依賴的國家」,儘管他們之間有100個以上的多層次溝通管道。
其次,複雜的相互依賴國家在談判議題設定方面,不僅沒有優先順序問題,也沒有政治敏感問題。在這方面,德、法與日本仍有待努力,而與這五國在談判議題設定上發展出更好關係。
中 國國家主席習近平6月間與美國總統歐巴馬在加州莊園會晤時,曾提出「新型大國關係」,強調中美兩國應發展歷史前所未見的關係,以避免「大國政治的悲劇」; 歐巴馬則提出「新型合作模式」,認為雙方只有先在國際議題合作,才可能發展「新型大國關係」。從美中兩國共識極其有限的情況看,兩國在談判議題設定方面, 顯然仍有很大問題。
第三,複雜的相互依賴國家之間,不存在安全困境問題,也沒有軍事威脅問題。其中任何一個國家擴充軍備或軍演,都不會對其 他四國構成威脅,只因他們之間沒有敵意。在這方面,德、法、日與「五眼」國家之間已不存在安全困境與軍事威脅問題。但美國與中國卻仍處於高度戰略互疑,彼 此都懷疑對方的戰略意向。
在美國電子監控全球遭爆料後,美國或許可能被迫與德、法、日三國簽訂情報分享協定,但卻不可能將中、俄納入其中。儘管如此,德、法、日三國卻永遠不可能與美、英、加、澳、紐發展成為「特殊關係國家」與「複雜的相互依賴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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