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21日星期四

明鏡歷史網: “大躍進”的不定時炸彈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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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 20th 2013, 21:30, by 明鏡雜誌


《新史記》姚監復 專稿



2013年2月16日,山西曲亭水庫壩體塌了!1800萬方洪水沖毀了鐵路、公路、農田,破壞了房舍和家園。這是人禍,是1958年的"大躍進"埋下的不定時炸彈爆炸,有內在的必然性。毛澤東的瘋狂總路線是:"鼓足幹勁,力爭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但是,只講"多""快""省",不講"好",埋下了許許多多"不定時炸彈"。曲亭水庫塌壩事故,預示著"大躍進"大幹快上的成千上萬個黃土壩體,可能將接二連三地出現類似的悲劇。

先天失調的黃土土壩

1960年我被下放山西勞動鍛煉,因為1959年初我交心時,算了一筆帳,我所在的農機研究院土法煉鋼的成果,由我送給收購站,作價15元人民幣。而1千人忙了兩星期,光算工資是多少錢?後來,批彭德懷時,我成了重點批判對象,罪狀之一是:彭德懷說大煉鋼鐵得不償失,只是"定性分析",你姚監復攻擊"大躍進"得不償失,是作了投入產出的定量分析。因此,上級命我到山西文水縣劉胡蘭公社勞動鍛煉。作為新社員,我又奉命到文峪河水庫拉裝700斤重黃土的板車,每天從山上衝下去,再爬上大壩頂部,倒下黃土後,再拉著空車跑上大壩對面的山。

有一天,我看到終生不會忘記的悲慘局面:大壩滑坡塌方了!壩底的山西省直機關勞動鍛煉的隊員,連同他們運土上壩的皮帶運輸機全部被活埋了。全工地幾千人沉默了,空氣凝固了。"大躍進"的大辦水利同大煉鋼鐵一樣,都是反科學的悲劇。

為什麼會滑坡塌方?因為黃土高原的許多水庫附近沒有石頭,全部用垂直節理性很強的黃土修築壩體。壩體每一層都是先倒上幾車黃土,有人修成20厘米左右高度長寬各2米緊密相連的四方土格,然後澆滿水,再倒入幾車黃土,成為泥漿、泥巴再加上乾土後,由履帶拖拉機壓實。水土比例、壓實程度、各層之間的黏結度等等,只憑指揮員的眼力判斷。這樣黃土層之間是否結為一體,黃土層是否會發生滑移,就成為大問題。當大壩越建越高,重力不僅可能壓實壩體,也可能導致某一層出現滑移,株連親近土體。文峪河水庫就是這樣,在修建時就出現了滑坡塌方的大事故。

這種先天失調的黃土土壩,經過50多年的堅持,即使2004年再除險加固,2013年突然坍塌,不足為怪。這是"大躍進"中"多""快""省"而不"好"的總路線埋下的"不定時炸彈",必然會爆炸。

1962年劉少奇說大饑荒是"三分天災,七分人禍",2013年曲亭水災是"大躍進"後遺症造成的"零分天災,十分人禍",百分之百的人禍。

 
"大躍進"創造的是災難還是奇蹟?


險庫成災難之源
                               
水利部門多年來就不斷發出警告,水利投資不足,現有的中小型水庫有三分之一是險庫,即隨時可能爆炸的"不定時炸彈",必須加以整治加固或炸掉。最嚴重的災難是1970年代,河南暴雨中駐馬店板橋水庫、石漫灘水庫塌壩以後,引起連環垮壩,洪水淹死幾十萬農民的天災人禍。"大躍進"的水庫為中國農業、糧食做出了不可磨滅的重要貢獻。但是,壽命超過50年的這一大批病險水庫將逐漸到達報廢年限了,"炸彈"有可能陸續要"爆炸"了。曲亭之災預示:險庫成災的高發期已經到來。農業命脈的水利,有可能成為災難之源的水災、水害。

曲亭垮壩告訴我們,必須老實承認和認真總結建國後前30年的嚴重錯誤和失敗,必須正視,包括大辦水利、大建黃土土壩的教訓。百年大計、千年大計,需要科學決策,不能大幹快上多快省,一心只追GDP,切忌為自己留下虛名,為子孫留下禍根。因此,必須重寫前30年的國史、黨史,正確估計毛澤東留下的隱患。

曲亭之災啟示人們,對於過去領導人盲目決策遺留的隱患,必須徹底揭露,不能隱瞞、修飾和掩飾。險庫就是險庫,危險的下游村莊該搬遷就早該搬遷了,不能羞羞答答地在2004年至2008年對曲亭水庫加固,並經過山西省級竣工驗收,並認為達到"優良標準"。作為候補中央委員的山西省長李小鵬,如何應對選民、死難者和黨中央?山西過去出現礦難,省長引咎辭職,現在曲亭垮壩,省長咋辦?估計李小鵬身分特殊,找個替罪羊算了。

曲亭之災警告人們,亡羊補牢,猶未為晚。洪洞縣水利局長黃小平說,水庫最初修建時潛藏的隱患,後續維修加固時很難排查和根除。上世紀大興農田水利時,全國採用類似施工方法修建的水庫堤壩至少有700處。這樣,可能發生曲亭垮壩災難的不定時炸彈,至少有700個。按水利部估計,全國1∕3水庫為病險庫則是幾千個、上萬個。

安亭水災的淤泥中已發現兩具農民的屍體,這兩位"大躍進"後遺症的無辜受難者同3250萬大饑荒的非正常死亡者,都是死不瞑目的冤魂,他們不清楚元兇主犯是誰。發動"大躍進"的毛澤東生前未認罪,至今未定罪,冤無頭、債無主,這幾千萬餓鬼冤魂仍然在太原、北京、中國的上空遊蕩著,在節日煙火短暫照亮後的黑暗夜空中遊蕩著。他們的靈魂並未安息。  

現在,該停用就應空庫運用或炸平,下游村莊該搬遷就應搬遷,不能只在口頭上喊"新農村建設""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實際上農民被淹死,那天、房屋被雨絲侵占,公路、鐵路北沖毀,帶給農民的是災難,不是民生和幸福。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不承認錯誤,特別是"大躍進"的災難,是最大的也是最愚蠢的錯誤。(《新史記》雜誌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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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歷史網: “伍豪啟事”鬧出了一場大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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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 20th 2013, 21:18, by 明鏡雜誌

高文謙《晚年周恩來》選載(25)


明鏡編者按:《中國社會科學報》2013年10月14日刊登了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當代中國研究所所長李捷題為《駁<晚年周恩來>對毛 澤東的醜化》的文章,旅居紐約的學者、《晚年周恩來》一書的作者高文謙,隨即發表了反駁文章《中国若进步,必须彻底批毛》。這將十年前出版、引起巨大轟動 的《晚年周恩來》(明鏡出版社)再次引入人們的視野。在毛澤東冥誕120周年即將來臨,對毛澤東的評價之爭更加激烈之際,重溫和反思該書所披露的毛周二人 在各自生命的最後十年、也是對中國命運至關重要的"文革"歲月中錯綜複雜的關係,確有參考價值。這部著作,多位中共高官儘管並非都同意其觀點,也都承認,其史料"没有编造"。明鏡新聞網繼續選載部分章節。





      高文謙《晚年周恩來》(明鏡出版社)

為了把自己發動的文革運動進行到底,毛澤東在坐鎮指揮反擊"二月逆流"的同時,繼續在劉少奇的身上做文章。本來,劉早已敗下陣來,成為網中之魚,但毛對他仍不放心,一直在暗中監視他的態度,甚至親自出馬進行"火力偵察"。

在一九六七年初全面奪權展開之際,毛澤東找劉少奇談了一次話。可惜,劉本人當時並沒有意識到這是毛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自己很快就要大難臨頭,相反還天真地向毛提出辭職的要求,說﹕"一、這次路線錯誤的責任在我,廣大幹部是好的,特別是許多老幹部是黨的寶貴財富,主要責任由我來承擔,盡快把廣大幹部解放出來,使黨少受損失。二、辭去國家主席、中央常委和毛澤東著作編委會主任職務,和妻子兒女去延安或老家種地,以便盡早結束文化大革命,使國家少受損失。"

對此,毛澤東當時並沒有正面表態,而是顧左右而言它,繼續給劉少奇灌迷魂湯,說什麼黨歷屆領導人犯錯誤的不少,但是改正錯誤的沒有一個典範,希望劉能在改正路線錯誤上起到一個模範作用。 毛還建議劉"好好看書學習,保重身體"。據知情人說,江青事後向毛澤東點出﹕劉少奇還是不服。文革要深入發展,不獲全勝,決不收兵。幹部是黨的幹部,是毛主席的幹部,該打倒就打倒,該解放就解放,何用他多嘴!

應該說,江青的這番話正好說中了毛澤東的心病。實際上,毛之所以孤注一擲,採取全面奪權的非常之舉,正是為了徹底鏟除劉少奇日後東山再起的權力基礎。在毛看來,劉提出引咎辭官的要求,骨子裡是包藏禍心的,是以退為進,在收攬人心的同時,把黨內對文革的怨恨統統集中到他本人身上來,準備有朝一日利用這種不滿情緒對他秋後算賬。在這種情況下,如若不把劉少奇徹底鬥倒批臭的話,毛是無論如何也睡不好覺的。

為此,毛澤東決定在政治上發動一場批劉的新戰役。當時,毛的黨外朋友章士釗已經看出毛決意翦除掉劉的意向,曾經斗膽上書勸告毛不要這樣做。但毛婉拒了章氏的諍言,稱﹕"為大局計,彼此心同。個別人情況複雜,一時尚難肯定,尊計似宜緩行。"並專門派人把中央準備拋出的有關劉的罪行材料送給他閱讀。但是,章氏並沒有被說服,相反在看過之後,接連數日情緒低沉,對其養女章含之說﹕"劉少奇同志的這些'罪狀',純係蓄意致他於死地。"

這年三、四月間,按照毛澤東的部署,在全國範圍內大張旗鼓地展開了一場旨在從政治上置劉少奇於死地的新戰役,內容包括"抓叛徒"活動和"革命大批判運動"。兩者互相呼應,齊頭並進。三月十六日,中共中央印發了薄一波、劉瀾濤、安子文、楊獻珍等六十一人自首叛變問題的調查材料,其中刻意點出﹕"薄一波等人自首叛變出獄,是劉少奇策劃和決定,張聞天同意,背著毛主席幹的。"三月二十一日,毛又親自主持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討論了劉少奇的"歷史問題",正式批准了康生提出的對劉進行專案審查的報告。

與此同時,毛澤東親自審閱修改了中央文革小組成員戚本禹所寫的《愛國主義還是賣國主義》一文,稱讚"寫得很好" ,並指定作為批劉的重頭文章在《人民日報》上發表。該文給劉少奇羅織了許多罪名,稱他是"黨內最大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是"假革命、反革命"和"睡在我們身邊的赫魯曉夫"。舉國上下由此掀起了對劉少奇口誅筆伐的聲討浪潮。

在這場本來是針對劉少奇而來的狂瀾中,正在忙於應付亂局的周恩來卻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處境一度岌岌可危。不過,在幕後策動這場風波的倒不是毛澤東,而是江青。如前所述,自"大鬧懷仁堂"事件後,江青一直對周耿耿於懷,接連尋釁發難。還在二月下旬,她抓住周為了敦促軍隊幫助地方春耕生產而提議召開軍以上幹部會議時,事先只請示了毛而疏於向林彪報告一事大做文章,指責周"目無林副主席","架空主席的接班人",並和康生一起向毛告了他的狀,提出"此例不可開"。為此,周恩來不得不向林彪寫了書面檢討,表示﹕"這是一大錯誤。現特專此認錯,並保證永不再犯。請予批評。"

接著,江青在組織反擊"二月逆流"的活動中,有意把火引向周恩來,授意一些大專院校的造反派充當倒周的急先鋒,在社會上掀起了倒周的浪潮。三月中下旬,北京街頭連續出現了"炮轟周恩來"的大標語,揚言要"揪出二月逆流的總後台"。與此同時,中央文革控制的宣傳機器不時地批所謂"折衷主義"和"調和主義",為社會上的倒周浪潮推波助瀾。

五月間,在全國大舉"抓叛徒"的浪潮中,南開大學造反派在查閱舊報紙時,發現了一則《伍豪等脫離共黨啟事》。當他們得知"伍豪"是周恩來當年在黨內的化名後,覺得事關重大,馬上通過江青向毛澤東報告。一直苦於抓不到周多少把柄的江青得知這件事後,如獲至寶,立即轉報了毛。五月十七日,她寫信給林彪、周恩來、康生,把這個問題正式端了出來,稱"他們查到一個反共啟事,為首的是伍豪(周××),要求同我面談",並附上這一啟事的抄件,意在逼周作出交待。

事實上,這則反共啟事是當年國民黨特務機關偽造的,意在對中共組織內部挑撥離間,製造混亂。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一九三一年春夏,中共特科負責人顧順章和總書記向忠發接連被捕叛變,中共在上海的人員和組織面臨被一網打盡的危險。當時在國民黨中統特務頭目徐恩曾身邊擔任機要秘書的中共地下黨員錢壯飛及時通風報信,在周恩來的坐鎮指揮下,搶在國民黨特務機關動手之前,將地下組織及時轉移,挫敗了國民黨一舉破獲中共首腦機關的企圖。隨後,又臨機處置了顧氏的一家老小,成為當時上海轟動一時的凶殺案。

為此,國民黨特務機關惱羞成怒,對周恩來恨之入骨,先是"懸賞通緝"他,未果之後,又由中統的張衝、黃凱偽造了這則《伍豪等脫離共黨啟事》,刊登在一九三二年二月間的上海各報上。而在此之前兩個月,周氏早已秘密離開上海,到達江西中央蘇區,就任中共蘇區中央局書記。為了反擊國民黨偽造的啟事,在上海的中共地下組織採取了當時所能採取的各種措施,間接或公開地進行闢謠。甚至遠離上海的中央蘇區也以中華蘇維埃中央政府主席毛澤東的名義發表布告,指出﹕"這顯然是屠殺工農兵而出賣中國於帝國主義的國民黨黨徒的造謠誣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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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歷史網: 徐贲:美国历史上的第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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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贲:美国历史上的第一夫人
Nov 20th 2013, 20:04, by 明鏡雜誌


  和全世界其他国家的人们一样,美国人对最高权力执掌者的家庭,尤其是对第一夫人感到好奇。美国总统是人民选出来的,美国人可以公开议论第一夫人,也可以在图书馆里阅读到各种关于第一夫人的书籍。

  美国人关注第一夫人,除了好奇,还有公共政治的理由。美国第36位总统夫人波德·约翰逊说过,"美国的宪法没有提到第一夫人。法令全书也没有规定她的职责。但是,一旦她成为第一夫人,只要愿意,她就有一个指挥台。"在美国历史中,许多第一夫人都曾登上过这样的指挥台,对总统乃至国家产生影响。

  阿比盖尔·亚当斯是第一个住进白宫的美国第一夫人,也是她丈夫,第2位总统约翰·亚当斯最重要的政治参谋。萨拉·波尔克不仅为丈夫(第11位总统)出谋划策,甚至还帮助他修改演讲搞。多莉·麦迪逊(第4位总统的夫人)从英军手中救出国宝《独立宣言》原稿和华盛顿画像。朱丽叶·泰勒(第10位总统的夫人)为白宫聚会活动专门安排了一位报道员,这个报道员的工作造就了今天白宫新闻发言人的职位。卡洛琳·哈里逊(第9位总统的夫人)为地方大学募款,条件是必须也招收女生。露·胡佛(第31位总统的夫人)是第一位从白宫发表电台讲话的第一夫人。1931年,她发动无数的妇女为贫困家庭捐助食品和衣物。

  在众多的第一夫人中,艾莉诺·罗斯福(第32位总统的夫人)是惟一当了12年第一夫人的,也留下了最重要的历史遗产。艾莉诺代表美国担任联合国人权委员会主席。作为主席,她的主要责任就是起草《人权普遍宣言》。当时,许多人认为,要起草一份能够让联合国里的所有国家领导人都能接受的文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1945年,联合国尚是一个新生的国际组织。艾莉诺是一位积极的社会活动家,她对无权和贫困者的关怀为她赢得了普遍的声誉,因此非常适合担任人权委员会主席。但是,美国政府中很多人并不相信世界各国能够坐到一起,共同解决世界面临的问题。艾莉诺并不这么认为,她相信,无论世界各国利益多么分歧,至少都可以同意,凡是人都应当享有某些基本权利,而这就是《人权普遍宣言》所要说的。

  1948年12月10日凌晨3点,联合国对《人权普遍宣言》投票表决,48国同意,8国弃权,没有国家反对,2个国家的代表缺席。艾莉诺记下了她的感想,"漫长的工作终于结束。"

  这确实是一桩漫长的工作。人权委员会召开第一次会议是1946年4月29日。两年多的许多会议中充满了分歧和争论,最严重的分歧出现在美国和苏联之间。不同的政治和社会制度对"权利"的含义和每个人应有的基本权利有不同的解释。

  不仅是政治制度的对立,就是细小的具体文字理解也会引发不同的意见。《人权普遍宣言》的原稿有这样一句话,"All man are created equal"(所有的人都生来平等)。印度的一位女代表提出,这句话在印度可以被解读为,拥有人权的只是"男人",妇女不包括在内。艾莉诺回答道,美国《独立宣言》中有同样说法,美国妇女并没有觉得受排斥。但这位印度妇女代表仍坚持自己的看法,因此《人权普遍宣言》将"all men"改为"all human beings"。

  艾莉诺在人权委员会的"漫长工作"使她不仅能够为美国,也为全世界留下一份持久的宝贵遗产。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索尔仁尼琴说,《人权普遍宣言》是联合国产生的"最好文件"。担任过联合国秘书长的吴丹称《人权普遍宣言》是人类的《大宪章》。《大宪章》是英国国王约翰于1215年签署的让英国人民享有公民权利的文件,成为现代公民权利的开端。

  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民族国家独立浪潮中,许多国家都把人权写进了它们的宪法。尽管《人权普遍宣言》并不具有法律约束力,但是,许多国际条约、和平协定所援引自《人权普遍宣言》的条文却是具有法律约束力的。艾莉诺为《人权普遍宣言》所做的漫长工作早已告一段落,可是,在全世界范围内落实这一宣言却并非易事。这才是艾莉诺留给世界的真正遗产。艾莉诺被人尊称为"世界的第一夫人",就她留给人类历史的人道遗产而言,她确实无愧于这一称号。

  徐贲,天益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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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歷史網: 被遗忘的“文革思想者”马正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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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文革思想者"马正秀
Nov 20th 2013, 20:01, by 明鏡雜誌


  近年来,不少媒体纷纷纪念被公众遗忘40年的圣女王佩英(大中电器董事长张大中的母亲)。其实,当时还有一个与王佩英同日殉难的女英雄,她的名字与事迹依旧被我们这个公共社会遗忘着。笔者也是从最新出版的诗人、翻译家屠岸的人生自述《生正逢时》中,才读到了她的名字与事迹。她的名字叫马正秀,被杀害时正值风华正茂的38岁,比54岁的王佩英还小了16岁。

  屠岸自述中说,1958年,他因"反右"下放后病了,精神压力很大,引发了抑郁症。妻子请戏剧出版社的编辑赵光远每星期天来陪陪他。赵光远是重庆人,他与妻子马正秀从小青梅竹马。"文革"前,赵光远一家住在王府井大街鹁鸽胡同一间简陋的屋子里,两家人的交往过从有十年时间。屠岸夫妇二人对马正秀的印象很好,觉得她为人纯真,善良朴实,是穷人家的女儿。作者笔下的描述是,"马正秀给我的印象是热情而不狂放,外表柔弱,内心刚强。她对儿童有一种天然的喜爱和亲和力。她长得很美,一种纯朴无华的美,一种青春勃发的美。"

  屠岸写道,1932年出生的马正秀是幼儿师范毕业的,到北京后做自然博物馆的讲解员。"文革"时,造反派到处写打倒谁谁谁,只要是打倒某位领袖和老帅的,马正秀就把"打倒"二字擦掉,再另外加上"万岁"。最突出的是,她把"打倒刘少奇"改为"刘少奇万岁"。结果于1967年9月16日被捕。在狱中,要她认罪,她不认。"她不像我们——我们许多人都认错,以求减轻'罪'责。"她在狱中受尽折磨,但她昂首不屈。最后在公审大会上要她认罪,她不认,造反派的两个彪形大汉对她拳脚交加,抓着她的头撞墙,百般折磨她,她还是不认,最后被定为"现行反革命",宣判死刑,立即执行。她殉难的日子是1970年1月27日。"这些情况是后来人文社的余维馨告诉我的,他在1969年参加了那次宣判会,看到马正秀面临厄运,依然昂首,目光炯炯,毫无惧色。余维馨说,这是什么无产阶级专政?这种造反派是封建法西斯专政!马正秀的遭遇,与坚持真理,反对文革而被造反派处死的女英雄张志新如出一辙,他们的人格光辉永不消逝!"

  然而,悲剧还没有完结。书中记载,作为丈夫的赵光远于1969年3月5日跳楼身亡,竟比马正秀还要先死近十个月。赵光远的"罪名"是他与华蓥山游击队(本来是革命队伍,在"文革"中被说成是"反革命"队伍)有关,说他的社会关系危险,他本人可疑。赵光远曾任孟超的剧本《李慧娘》的责任编辑。1961年,戏剧出版社合并到人文社,成为人文社的一个编辑室,孟超任人文社副总编辑兼戏剧编辑室主任,赵光远在戏剧室当编辑。"文革"开始后,孟超成了大黑帮,被关在牛棚里,造反派让赵光远去"看管"他。赵光远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可想而知。赵光远跳楼自杀的时候,马正秀正在狱中受刑,赵是在极度不安、惶恐绝望中自杀的。

  后来,有一位诗人刘岚山从屠岸口中知道了马正秀的事迹后,他很积极地访问了马正秀的女儿赵秀华,写出了《一家人》。屠岸一面读一面流泪,想控制也控制不住,他用一条毛巾擦眼泪,擦干了又流了出来,伏在床上,泪水浸湿了枕巾,心潮澎湃,无法平静。屠岸把自己的软弱同马正秀的刚强相比,感到惭愧,无地自容!他无法理解马正秀的抗争力量从何而来?是什么样的力量使她进行殊死的斗争,把祖国的命运和重任担在自己的肩上,最后付出了年轻的生命?应该是对真理的信仰、对真理追求的执着,除了这些,还能有别的什么解释呢?

  屠岸自己有过反思,为什么不争?他甚至想到了死,就是没想到反抗。最使他心潮激荡的是马正秀,她是张志新式的女英雄!是走进屠格涅夫"门槛"的女性,是中国的圣女贞德。观照自己,他认为远远不如!但是,屠岸也不同意茅于轼先生在"纪念王佩英殉难四十年"会上所讲的,那场悲剧,全国六、七亿人为之疯狂,有一半责任在老百姓。屠岸认为,这样的话,老百姓的肩膀上太沉重了,操控"文革"的"四人帮"的罪责就大大减轻了!但老百姓是不是完全没有责任?他赞同鲁迅的话,对中国老百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个情况在鲁迅时代是这样,到"文化大革命"依然如此。对老百姓,也要分析,但知识分子责任应大于工农群众。

  与逐渐为更多人所知的王佩英相比,马正秀这位"文革思想者"的相关经历与事迹的文字显得更少。有一则资料,是名作家艾芜在《往事随想》一书中《夜深我走在北京的街头》一文中记述的。原来马正秀的丈夫赵光远是艾芜40年代在重庆"育才学校"的学生,是地下党员,亦是文学青年,曾在艾老主编的《半月文艺》中发表过作品。新中国成立以后,参加"志愿军"入朝作战,因病退伍后,是艾芜帮其在北京找到了工作,后入人民文学出版社任编辑。1968年,工宣队进驻人民文学出版社,其时赵的妻子马正秀已经被捕,罪名是贴大字报拥护刘少奇、拥护彭真,又写出打倒什么人(估计是材料上所写所谓"无产阶级革命司令部"的成员)。工宣队进驻后,赵深感大祸临门,所以从四楼跳下,自杀身亡。

  据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市公法军事管制委员会1970年1月9日的死刑判决公告,在20个"现行反革命"的死刑公告中,马正秀是第18个,这20人中,男17人,女3人,从年龄看,50-60岁的3人,30-40岁的有12人,不满30岁者(包括遇罗克)有5人。马正秀的罪名是"刻骨仇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经常散布大量反动言论,一九六七年八、九月间,多次书写和公开张贴反革命标语、传单、恶毒攻击我党和社会主义制度,穷凶极恶地污蔑诽谤无产阶级司令部","在押期间,仍疯狂地攻击无产阶级专政,反革命气焰嚣张至极。"而且其父被定为"历史反革命",其兄亦因"军统特务"被枪决。1970年1月27日,在北京工人体育场召开"公审大会",同日,与王佩英等人同时遭到杀害,遇罗克则推迟到3月5日被处决。马正秀于1980年2月28日由北京中院平反,称撤销原判决书,对马正秀不追究刑事责任云云。我们至今还不知道,在这20个被枪决的"罪犯"里面,是否还有如王佩英、马正秀这样如张志新式的"文革思想者"?历史如不能还原真相,正义就无法得以伸张。

  今年已经88岁的屠岸老先生,曾以一首长诗《迟到的悼歌》,发表在2000年第12期的《人民文学》上,以悼念这位让他终生敬重的女英雄。

  韩三洲,《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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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歷史網: 老志愿军赴台见战友:为不相干的主义相斗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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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志愿军赴台见战友:为不相干的主义相斗蠢透了
Nov 20th 2013, 16:09, by 明鏡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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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军战俘的手臂上、胸膛上、背脊上被刺上类似"反共抗俄"之类的字眼(资料图)


  鳳凰卫视记者:您身上刺了字,在台湾夏天的时候也会光着膀子出去吗?

  赵英奎(原志愿军一八零师 现居台湾):出去是没光膀子了,在家里我都是光膀子,我小孩子都见怪不怪了。

  记者:有没有路人或者是外人看见你身上这些纹身会感觉到很好奇的?

  赵英奎:一开始有的,以后他们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事情,五几年的他们都知道,你是从朝鲜回来的。

  记者:您这身上都是刻了些什么呀?

  赵英奎:就是在青天白日旗帜下勇往前进,一个命令下来大家都要刻,你不刻就不行。然后就有几个人专门把这个先拿毛笔写上,写上以后有三个针把它用线绑起来,蘸着墨汁刺、刺、刺,蘸一下刺刺刺,我这个刺了好几个钟头呢。

  记者:您现在身上这个纹身可以说也是一个历史的印记了。

  赵英奎:对呀。

  解说:这位胸前刻着国民党党旗的老人名叫赵英奎,来自台湾,祖籍山西平遥。与他坐在一起的另一位老人名叫张泽石,60年前他们共同参军入伍,在异国的战场上出生入死,战争却最终将两个人带往了不同的方向。一人身上刻字被裹挟去了台湾,一人历经磨难,最终返回了大陆。时光荏苒,当两位老人再度相逢时,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60年。

  张泽石(原志愿军一八零师):我每次到台湾去我看到我的战友真是,大家拥抱、干杯,流眼泪,完了以后说,哎呀几十年前我们在战俘营里面,为了跟我们毫不相干的主义斗得死去活来、愚蠢透了。骨肉同胞之间你说干吗斗啊,现在想起来真是不应该,可是那场战争,那场斗争实在是太残忍了,伤了太多人的心,伤了太多人的生命。

  陈晓楠:张泽石1946年考入清华大学,但是这位当时的清华大学高材生却完全没有想到,他的人生随着紧接而来的一场发生在异国的战争而彻底的转了一个弯。1951年张泽石随180师出兵朝鲜,在第五次战役当中受伤被俘,直到1953年的9月他才作为最后一批战俘被交换回国。多年以来张泽石一直四处奔走去寻找他的志愿军难友,他还到了台湾,到了韩国,而随后一批记录他这一段特殊人生经历的手记也相继问世,比如说《我从美国集中营归来》、《我的朝鲜战争》、《战俘手记》等等等等。张泽石说其实对他来讲,在战场上的经历不过是短短四年的时间,但这四年就好像是他的整个人生了,而这四年战场上的硝烟在随后的60年间也好像从未消散。

  解说:2000年6月,时隔近半个世纪,71岁的张泽石再一次来到了韩国的巨济岛,他仔细寻找着记忆深处这片土地上的印记。但岁月走远,曾经的一切消失得是如此的彻底,硝烟、刺刀、铁丝网似乎从未降临过这个宁静而美丽的岛屿,面对着青山,面对着大海,想起死去的战友,张泽石心绪如潮。

  张泽石:过了五十年我们去了,到了济州岛找到毛山堡,那个地方已经是荒草丛生,根本看不到任何痕迹。埋战友的时候,每一个坟有一个十字架,没有坟头就是有一个十字架。经过这么多年完全没了,但是地点还找得到,所以我们就在那儿抛了很多花,向太平洋抛了很多花来纪念悼念我们这些烈士。我在那儿念了这个悼词,几十年我们不敢忘怀你们,你们现在还在海外漂流,我们没有尽到责任。真是啊,我们哭的一塌糊涂在那。

  解说:如今60年过去,但那场仅仅持续了三年的战争在张泽石的心里,60年来却从未远去,重返旧战场曾经的战火硝烟往事一幕幕的仍旧历历在目,而这座当年集中关押志愿军战俘的小岛,如今已是韩国南部的一座滨海小城,战俘营旧址也被开发成了一处旅游观光景点。

  工作人员:它的左边第一个是"6·25"开始,北韩开始侵略,第二幅图是独龙江保卫战,只剩这一块领土了,中间这个是仁川登陆,这块是中共军的进入,右边是停战,停战谈判和停火。

  解说: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1950年10月,中国军队入朝参战,凭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策略,志愿军在第一、第二次战役中一度取得成功,顺利收复平壤,并将联合国军逼退至38线一侧。但志愿军在实力上与联合国军的差距以及后勤粮弹补给不足等问题已充分暴露,1951年1月,彭德怀电告毛泽东,说明前线紧急,拟后撤数十公里,但毛泽东回电称,我军必须立即发起第四次战役,即使付出五六万人的代价,也要消灭敌人5个师。1951年1月25日,第四次战役打响,1951年2月,作为后续支援部队,驻守四川的180师接到了赴朝作战的命令。

  解说: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1950年10月,中国军队入朝参战,凭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策略,志愿军在第一、第二次战役中一度取得成功,顺利收复平壤,并将联合国军逼退至38线一侧。但志愿军在实力上与联合国军的差距以及后勤粮弹补给不足等问题已充分暴露,1951年1月,彭德怀电告毛泽东,说明前线紧急,拟后撤数十公里,但毛泽东回电称,我军必须立即发起第四次战役,即使付出五六万人的代价,也要消灭敌人5个师。1951年1月25日,第四次战役打响,1951年2月,作为后续支援部队,驻守四川的180师接到了赴朝作战的命令。

  张泽石:1951年的时候我22岁,带着一些十八九岁的,我在成都去招收的这些宣传队员,都是一些高中生,为了抗美援朝也高兴的要命,坐上汽车他的父母送他们,我们等着你们胜利凯旋。我们说你们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吧,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害怕,无非就是马革裹尸而回嘛,是不是,脑子里面是屈原,是文天祥,是这些人。

  陈晓楠:所以去朝鲜之前您所想象的战场的画面都是那种很英雄的电影里的那种。

  张泽石:对。

  陈晓楠:很浪漫的。

  张泽石:就是,那也没什么了不起,战争嘛,你就要投入,而且人家都在那打了几次都打赢了,把美国鬼子从鸭绿江边一直赶到了三七线,是不是。

  解说:与怀揣浪漫主义情结的张泽石不同,刚刚从西南革命大学毕业的张达报名参军的目的只有一个,作为国民党中校军官的后代,他要通过战争的洗礼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革命接班人。

  张达(原志愿军一八零师):一天到晚热血沸腾的就老是等不住,急不可耐就是要上战场表明一片忠诚,去就是要好好打仗,尤其是要打胜仗,一定要用这个来报效祖国,报效人民,证明自己,我想我的父亲好像也需要这么一个好儿子似的。

  解说:1951年3月,冒着敌机的猛烈轰炸,180师一万两千战士跨过鸭绿江,开始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征程。

  张达:好男当兵嘛,这个不是战死疆场就是凯旋归来。

  张泽石:觉得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是那么一种东西在里面。过去的时候鸭绿江水在夕阳下面是金光闪闪,所以那个时候的想法就是我们还要回来的,决不让敌人跨过去侵略我的祖国,那是不行的。

  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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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20日星期三

明鏡歷史網: 孙江:历史学找回想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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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江:历史学找回想像力
Nov 20th 2013, 13:47, by 明鏡雜誌



看到这个标题,以表述历史为职业者必摇头再三。的确,自打19世纪后半叶与文学分道扬镳后,近代历史学即琵琶别抱、投身于科学门下。历史学被视为基于科学的方法追求事物客观性的学科。

不过,近代历史学的一厢情愿并不能改变其自身的历史。历史学作为一种表述行为,毫无疑问带有修辞的文学成分。正如人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在《野性的思维》中所指出的,本质上,决定历史叙述的不是史实本身,而是历史学家对史实的解释。1980年代后半叶"语言学的转变"摇撼了一味追求科学性的历史学,一些历史学者蓦然发现,近代历史学数典忘祖,在科学的刀劈笔削下,历史被规训得支离破碎、血色失调。历史学需要找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想像力。

本来,文史一家,自古而然,不论东西。被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史记》,亦文亦史,介于文史之间。在19世纪中叶以前的欧洲,历史书写就是修辞性的文学行为,无论是希罗多德的《历史》,还是伏尔泰的《路易十四的时代》,既是历史著作,也是文学作品。如果撇开历史"真实"与文学"虚构"之间的不同,确如美国历史学家海登·怀特所揭示的,历史学家和文学家在运思结构、议论格式以及意识形态指向上并没有本质差异。

但是,从诞生之日起,近代史学即着力于在历史学与文学之间设立樊篱,她声称历史学关注的是以"史料"形式存在的"事实",而文学艺术所建构的"事实"是虚构的,故而不能成为历史学研究的对象。为保证历史研究的"科学性",兰克主义史学甚至将历史学圈定为基于可靠的官方档案的政治史。这种历史科学化的结果,近代史学失去了想像的活力。

对于兰克式的历史叙述,近代史学内部一直翻滚着突破桎梏的冲动,"新史学"便是一个象征符号。早在1890年代就有人使用了"新史学"一语,1929年法国"年鉴派"出现后,"新史学"逐渐扬名世界,衍生出多重含义,从早期强调与社会科学对话、建构整体历史,到近来反对历史学社会科学化和用理论、概念来随意切割历史,主张把历史置于日常生活之中加以考察。"新史学"这种不断突破自我——历史学的局限性的努力,表明她不是自我限定的概念,而是反对任何僵化的武器。在法语里,"新史学"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活着的历史"。顾名思义,活着的历史就是要将历史栩栩如生地再现出来。这是一个高远的目标。

尽管如此,在"新史学"的圣坛上,文学依然不在。直到接受"语言学的转变"的冲击后,"文学"才重新现身于历史学家的视野。

"语言学的转变"要求人们以语言为中心重新思考"文化"。"文本之外一无所有"(德里达语)。历史学应该关注语言,语言构成了人的意识,人的意识又赋予表象于意义。"语言学的转变"让文学为之欢呼,令历史学震惊不已,1994年,英国的《过去与现在》杂志专门组织了一场文学与史学的激烈讨论。然而,文学和史学并没有就此破镜重圆,但是,朴素实证主义史学从此失去了在历史学昂首独步的话语霸权,不管是否愿意,历史学者必须承认历史文本的修辞性,修辞和事实之间存在着紧张关系;必须承认历史证据或记忆里包含着客观性和主观性之间的矛盾。

科林伍德在《历史的观念》里谈到历史的想像力时,举例说:

当我们眺望大海时,看到一艘船。五分钟之后,当我们再次眺望时,船已经移动到不同的位置。因此,我们必须想像,当我们没有眺望的时候,船在一点一点占据着两处的中间地带。这是历史思维的一个案例。同样,当我们被告知凯撒在不同的日子里分别呆在罗马和Gaul的话,我们得想像凯撒在两地之间旅行的情景。

没有想像力的历史学是不可想像的。历史学需要感觉主义,这是历史学者自我省思的契机。唯有感觉或想像被注入了历史性内容,感觉或想像才能成为历史表述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孙江,《中华读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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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歷史網: 杨念群:中国的“另一个近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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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念群:中国的"另一个近代"
Nov 20th 2013, 13:45, by 明鏡雜誌


   无论是对中国抱有好感还是有意回避刻板政治史观束缚的人,都容易产生某种焦虑,那就是如何独立发现中国自有的"近代"形态。在他们看来,过去的解释模式似乎总难摆脱西方历史观控制的魔咒。例如,如果要规避"革命史"把西方入侵统统视为帝国主义侵略的负面解释,似乎就必须以颂扬西方传播现代化福祉为旨归,双方立场尽管截然对立,讨论的圈子还是逃不出西方对中国历史如何发生作用,以及如何衡量此作用之程度这个核心话题。这就如同赌博掷出的银币,在地上旋转出的图案仍是同一个东西的不同侧面。

  如此焦虑导致的一个极端后果是,人们执著地相信,在中国历史发展的某个阶段中,一定能够发现类似西方的近代因素。比如美国史界就一度流行中国存在着所谓"早期近代"的说法。"早期近代说"试图证明,明清之际隐约彰显出的若干反皇权思想,其中就包含着类似西方的"近代"因素,如对个人自由的关注,朦胧初现的法律契约意识,以及对平等和私有财产权的自觉维护等等。与之相呼应,国内史界换了个说法,称此阶段为"早期启蒙时代"。一些学者坚称明清之际出现了一股"人的觉醒"思潮,颇类似于西方启蒙运动。日本学者如岛田虔次也认为,明季以阳明思想对下层民众的浸染为契机,唤醒了某种"市民意识",但进入清代却惨遭挫败而趋于沉寂。这类论说很容易予国人以莫名其妙地自我安慰,好像未庄的阿Q挨过打之后还硬说,老子也曾经火过。

  这些论调在清末的一个变种,被戏称为"古已有之论",比较典型的说法是,"光学"这点货色没啥了不起,咱们先秦的伟大墨子早已有过类似发明,西人不过拾我牙慧而已。癫狂的自恋背后是学术青春的无谓消耗,如与"早期启蒙"的思想史研究相对应,经济史研究中关于"资本主义萌芽"问题的持久讨论,甚至连"早期商品化"与工业化时代商品化之间的区别都没搞清,就皓首穷经般地寻究中国文献中"资本主义"存在的蛛丝马迹,其偏执和倔强的态度倒是的确让人起敬。有人辩护说,这个举动虽追逐的是个"假问题",但具体研究中发掘出了新史料,做出了"真学术"。我却怀疑,在"假问题"指导下的学术研究,到底有多少价值着实令人起疑。以上种种表现奉持的均是在中国历史中努力发现西式近代因素的思维逻辑。

  近年出现的"大分流"观点进一步对此热潮推波助澜。"大分流"史观认为,在西方全面实现工业化之前,中国在经济发展速度方面几乎与之处于同一起跑线上,只不过后来西方抓住了一个偶然机会,寻求到一种新的转变模式,才最终拉开了和中国的距离。"大分流"的观点极易造成一种错觉,意思是我们失去与西方齐头并进步入近代的原因,纯粹是一种偶然论的结果,要改变这种局面迎头赶上,仍然只有模仿西方这一条出路。这个观点其实与当年中国史界流行的"失去机会说"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有人认为,乾隆时期英国马戛尔尼使团访华,仅仅由于拒绝叩头就被驱逐出境,清朝由此遗憾地错失了一次打开大门面向世界的机会。"大分流"说则以历史的偶然性为依据,仍然想要确认西方近代化道路具有无可比拟的唯一性。自觉或不自觉地效法乃是非西方世界的必然出路。中国近代历史也只能在与旧的社会结构实施决裂的情况下才能真正完成转型。

  无奈的是,这样貌似新颖的评断极易得出自相矛盾的结论,比如说,既然中国很久以前就产生了类似西方的"近代"因素,那么为什么后来却出现了"分流"的趋势呢?似乎是某种神秘力量腰斩了中国"近代"胚胎的发育,中国就像个病入膏肓的巨人,每当刚刚萌现自我复苏的迹象和能力时,却又莫名其妙地被某些不明病菌扼杀掉了彻底康复的机会,只得把自己完全交付给西人诊治。而交付的理由却至今未明。人们不禁要问,这些所谓专杀"近代"基因的不良病菌为什么不在明清以前发生病变,而非要等到那些貌似西方"启蒙"的良性因子开始活跃以后才大开杀戒呢?在沟口雄三先生看来,所谓中国式"近代"的自我展开脉络其实从未真正中断,而是如绵绵细流般漫流到了现代中国的建立阶段,甚至那些看似阻碍中国发生转变的不明"病菌",也许同样能转换成一种新的"近代"动力。这个"近代"肯定与西方为中国设计的那个"早期近代"完全不同。

  在沟口看来,近代中国的演变应该被置于"横断面"和"纵断面"两个维度加以解析。以往的一些论述,无论是"革命史"、"冲击—回应说",还是"早期近代"、"资本主义萌芽论",乃至近期的"大分流说",都是强调"横断面"即西方因素对中国历史的模塑作用,而没有看到明清以来社会内部的转型对整体历史格局的演变所造成的影响。从"纵断面"的角度观察,明清以后南方宗族与北方秘密宗教等基层组织聚合而成的社会伦理和生活价值观,以"仁"、"均"为基础理念构成的儒家官僚士大夫的经世观、大同思想,以及有无政府主义倾向的天下"生民"观念等等,都在作为"纵断面"要素积极发挥着作用。西方社会主义思想的传入,只不过作为一种触媒诱发了它们的活力。由此可推知,毛泽东对"大公无私"行为的彰扬,与刘少奇在《论共产党员的修养》里面对儒家教化思想的传承都非"横断面"的影响所能解释。扩而言之,古代大同思想中对"公"的认同,均分财富的企望与否定"私"之独立意义的道德理念等一些属于"礼教"范畴的内容,也并非都会天然成为革命铲除的对象,相反却以隐性的形式为社会主义革命继承了下来。

  沟口架构其"另一个中国近代"的特点是强调明清以来地方自治共同体即宗族的出现为中国向近代转型提供了契机和准备。他所说的这种"乡里空间"使得社会转型具有了一个自下而上的基础。这个判断与中国区域社会史研究的一些结论颇为吻合,其与西方中国学的区别乃是在于,沟口眼中的"地方自治"是一种传统内部自发形成的现象,而不是从西方输导而入的"近代"因素。沟口并非仅仅空谈此理,而是从相当缜密的概念史比较研究入手,实证般地考察中国"另一个近代"的具体形态。沟口研究最精彩的部分是他对"公"、"私"观念在中国、日本语境下的差异感所做的比较研究。其探索意义确高于那些强行搬用西方"市民社会"和"公共领域"理论所进行的中国历史与社会演变的分析。

  据说有一次沟口坐公交车,在沉思中突然灵光一现,悟出了"公"、"私"差异在中日两国思想与行为比较方面的重要性。在他看来,日本人对"公"、"私"界线的划分十分明晰。"公事"是指朝廷、政府及各种社会上公开的事务。而"私事"则与之相反,基本关涉的是家庭内部的隐私。而在中国人的观念中,"私"则是与公平、公正相对立的偏私、奸邪,在历史上屡屡遭到否定。对于明清之际"私"要求的产生,沟口先生做出了颇有历史感的分析,他梳理了明末以来李卓吾,清初顾炎武、黄宗羲以及清中叶戴震有关"私"之正当性的言论脉络,得出结论说,明末乡村秩序的崩溃使得东林党人等思想家要求保护基层社会中坚地主和富民阶层利益的主张逐渐炽烈起来,导致对皇权垄断"大私"的质疑,与君民一元化统治的解体,自私自利主张的流行即与这个阶层的觉醒有关。因此,"民权"思想的产生不应被简单视为抽象的平民思想,而是与特定历史境况相关联,"民权"不是"个体式"的,而是"均分式"的。

  与日本的私领域价值得到充分肯定十分不同,中国即使有些思想家如黄宗羲提出了"私"的正当性问题,批判君主独占"大私",却并不意味着承认作为个体的私人领域具有独立价值而理应得到维护,而是对基于"公"的意识的"万民之私"予以肯定。所谓"万民之私"是指在满足民众"公意"基础上拥有"私人"领域,实际上是倡导由"个人"单子组成的总体之"公"的价值,而不是认可个体"私域"的存在,在这一点上日本观念似乎与欧洲的"个人主义"有比较接近的地方。在中国,个人利益、个人欲望被认为是产生专制、专横的"大私"受到责难。"公"、"私"之分具有道义性,表现在"公"有"均分"、"平分"的意思在里面。与之相反的排他性独占会作为"奸邪"受到排斥,如此的分配原则很容易演化为严厉的道德规训。沟口对"公私"差异性的细致比较与我们的政治经验和政治感觉大致吻合。从社会主义运动建立公平公正理想过程中对个人私欲的遏制,到"文革"时期"斗私批修"的自残行为,均可印证沟口的判断。也说明在中国推行欧式个人主义启蒙有可能遭遇多么大的困境。

  在沟口看来,中国从未出现过真正寻求个人解放的思潮,哪怕是黄宗羲和戴震等思想家严厉抨击皇权独断的时期也是如此,他们开始把民众的欲望和利益纳入关注和保护的范围,但这种舆论绝非近代西方意义上的思想启蒙,而是基于国人传统意义上的平等观念,即要求人人都能均等地获取相应的利益和权利,而并非个体的解放。直到晚清反专制思想盛行,多数论者也是集中反对皇权一人之"私",而提倡国民全体之"公",并没有真正为"个人主义"、"个人自由"等西式理念的伸张留下多少空间。所以"公私观"的讨论就会出现一些不同于西欧思想界的悖论情况。例如,对于"私"的价值评估,就几乎没有人关注个体化的"私利"或个人权利的获取,而只是一味寻找适当的权利分配方案,那就是大家在"公"的范围下都能享受到一种"私"的内容,反对的是皇室霸占的"一己之私"。这种对"私"的追求恰恰违背了西方以"个体"私利为优先考虑对象的自由主义理念,这个思路延伸至近代就变异为孙中山的"民生主义"论述。由此看来,那些革命先行者从明清以来承袭的思想内容,实际上更易趋于向社会主义平等原则的方向发展,而日益疏离西式民主主义的轨道,这也为中国革命以后的发展实践所证实。

  我个人以为,沟口的这套论述对以往国内有关明清思想具有西式"启蒙"倾向的研究范式无疑是一个重要修正,至少起着警醒的作用。因为国内有关早期中国"启蒙"运动的研究预设了西方"个人主义"思潮可以无障碍地与明清提倡"私欲"的思想接轨并置,寻求两者的相似性成为中国知识界合法倡行自由主义理念的最佳路径。沟口则提醒我们,表面的肤浅比附与激情论证不能替代严肃的历史分析。与此类似,上世纪八十年代流行一时的"启蒙"与"救亡"的双重变奏之类观点,也同样预设了"个体解放"作为一种启蒙话语好像在中国并无水土不服的症状,之所以引进屡遭失败,恰恰是"救亡"的实际需要遮蔽了此任务的完成,而没有人质疑所谓西式"启蒙"是否能够移植于中国也许根本就是个"假问题"。更不用说,"市民社会"与"公共领域"等概念的输入与不当使用同样具有相当大的谬误性,因为中国根本不存在基于个人觉醒基础的公共舆论空间。当然,就我的观察而言,这并非说明沟口先生对"个人主义"和"民主主义"启蒙价值持否定态度,毋宁说是他对中国近代历史演变艰难而又复杂的独特性具有更为深刻的同情性理解。

  中日两国在公私理念上的差异,还可能造成政治参与状况的不同。日本人"公"、"私"界线分明可能会使其对政治事务的参与表现出冷漠感,个体自由与全体事务之间容易产生疏离。但个人领域由于与公共事务始终保持距离,比较有利于保全其相对独立的地位。与之相比,中国以群体之私积聚为"万民之公"的思想较易动员民众参与政治,"私"具有强烈的"公"领域的社会性和道德性,但也压抑了"个人"自由意志的抒发。悖论由此产生,比如"文革"式的社会动员的确构成了民众广泛参与政治的假象,但这种缺乏个人主体自觉的政治煽动无疑最终会导致对个性的压抑。不过现今社会所表现出的过度"去政治化"态势,又可能诱发广泛的"政治冷漠症",特别是在民众舆论表达渠道不畅、参与政治热情匮乏的境况下,"公私"之间原有的关系链条脱序,同样会引发道德与社会责任体系的空洞化。这是当代中国社会转型面临的最大挑战。

  沟口先生所极力表述的"另一个近代",其论断是建基于对中国基层制度演变的深度观察之上的。其中一个关键词是"乡里空间"。"乡里空间"包括宗族机制的完善,以及基层教化体系如"乡约"的有效运作等等。"乡里空间"自十七、十八世纪成形后,逐渐与中央集权构成抗衡之格局,到清末遂成为发动革命的渊薮。清末的区域性军事割据如曾国藩等人以地方团练成功抵挡泛如潮水般的太平军进攻,似乎都证实了乡里制度具有独特意义。因此,沟口对"五四"时期批判传统"礼教"的风气提出了委婉的质疑,指出文人批评的意气用事肢解了"礼教"的神髓,特别是忽略了"礼教"在基层民众行为中的规范意义,坚持对"礼教"含义的再发现有可能转换为近代变革的社会基础。

  不过我对沟口先生过度强调"乡里空间"的作用,并以之作为"革命"的基础这个观点存有一些疑义,不妨在此献疑一二。首先,自十七、十八世纪以来,乡里势力的萌动与拓展无疑慢慢汇聚成一种变革基层社会的潮流,但似乎不可过度强调其自身拥有的自主性。社会史研究有一种说法是,明末逐渐崛起的宗族势力恰恰是皇权体系有意设计的结果,至少和王朝上层的干预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只不过明末皇权衰颓,故宗族势力多呈分散状态自谋发展,功能分布尚不够规范。可一旦进入清朝"盛世",皇权对地方乡里制度的支配显然更加强悍。乾隆初年曾有多道谕旨督令官僚强化地方教化,其中也包括对宗族的治理如何更加规范化等内容,如乾隆帝就曾谕令陈宏谋设"族正"以约束宗族豪强的势力。如果说明末以来宗族的形成乃是王朝有意"构造"的结果似乎有些过分,但如果把乡里教化机制的完善看做是清初"大一统"整体治理方式的一个组成部分,应该是较为恰当的评价。

  "礼教"在基层乡村当然也有其特殊的运作模式,与有的论者只认可儒学具有普遍性意义有所不同,我承认,"礼教"曾不时呈现出其"地方性知识"的一面,所谓"地方性知识"并非如某些人类学家所言只是纯粹民间信仰的专利。儒学就曾出现过以区域性划分为依据的多种流派,某些区域士人多以此作为思想与行为依据,故"地域化儒学"有别于笼统意义上的"普遍化儒学"。尽管如此,我们却仍然不应过度强调所谓"地方分权"(另一种表述是"皇权不下县")的自主作用,否则会导致"国家"在整体历史视野中的缺席。过度强调乡里因素的作用也可能使得我们在理解中国"革命"的过程中遭遇困局。

  自十七世纪即已日趋完善的乡里运行机制,如宗族和团练的结盟,固然到晚清终于膨胀为足以摧毁王朝统治的致命因素,甚至可以说辛亥以后的军阀割据仍可视为"乡里"控制模式尾大不掉的延续。但"革命"的最终走向无疑越来越向中央集权的方向进展,否则我们就无法解释为什么一些革命党人包括孙中山本人最终都放弃了"联邦制"等西式民主的构想,而重归"大一统"的中央控制思路。更无法理解,一九四九年新中国建立以后,中央政府所采取的诸条国策与清王朝治国思路之间所潜藏着的某种连续性。比如新中国对一统疆域的划定与管理,以及少数民族自治区的设置,当然也包括以道德教化手段对基层进行改造等举措都暗含着对清朝统治经验的借鉴。我们固然可以批评,新政权对地方社会的治理在表面上更多采取了现代国家向下层渗透的模式,是一种所谓"现代性现象",不过如果我们采取一种逆向思维,也会发现,中国现代国家的创建,其区别于西方道路的合法性,在相当程度上恰恰是建立于清朝"大一统"治理模式的继承基础之上的,所谓"乡里空间"的存在无外乎是清朝"大一统"规划实践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已。突出诠释"乡里空间"的作用也许可以多少解释"革命"的过程,却无法有说服力地验证"革命"的后果。因为如果按照强调"乡里空间"重要性的思路一直走下去,中国革命在处理统一国家中的多民族地位时,也许应该采取纯粹民族自决的形式,即允许各个民族裂变为多个小型国家,而不是采取容纳多民族共同体的大型国家构造形式。从深层意义上说,这种"多民族共同体"的框架底色汲取的仍然是清朝"大一统"的传统构想。

  我的另一个感想是,过度把"乡里空间"与中央集权割裂为二元对立状态,也会面临如下困境,那就是没有看到,乡里组织与上层制度之间的关联性程度,往往决定着教化资源的合理分配。比如"科举制"就是一种链接乡里和中央王朝的有效制度,操控着由中央到地方的身份分配格局。如源于乡里的层级考试可向中央王朝输送进士一级的官员,举人则任职于中层官僚机构,秀才则沉潜于底层,充当传道和维系民间组织的角色,他们拥有免税之类的各种特权。晚清科举制崩溃的最大后果是破坏了身份分配的均衡性。一方面,士绅阶层失势后,其后代改为接受新式教育,现代人材因无科举赋予的特权,纷纷向城市移动。另一方面,由于乡里组织越来越行政化,残留民间的乡绅随之无法有效运转传统教化体系。这些现象的发生倒是反向证明了所谓"乡里空间"其实需要与中央政权达成顺畅的沟通关系,如活水般地上下交互流通,才真具生存的价值,而不是依赖抗衡中央的所谓独特性而自足于世。因此,我们对"科举制"瓦解导致身份分配均衡关系遭到破坏进行反思,恰恰不是为了证明"乡里制度"自主性的成功,而是为了印证"大一统"的思想资源仍然可能以较为隐秘的形式支配着中国转变的进程。

  杨念群,《读书》2012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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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歷史網: 陆兰沁:女儿心目中的饶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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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兰沁:女儿心目中的饶漱石
Nov 20th 2013, 13:43, by 明鏡雜誌


   我1938年出生在巴黎,当时父亲和母亲陆璀被党派到法国工作。而后不久,他们又被派到美国工作,只得将我寄养在我出生的医院的附属婴儿所里,并由中共巴黎支部的同志临时加以照顾。1939年,父母从美国奉调回国参加抗战时,本想取道巴黎把我一同带回,不料动身之际,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海上交通中断,他们只得改道回国,而我不得不一直留在了法国。我们一家人也就这样天各一方近十年之久。

  直到1947年,我母亲又被派往巴黎的国际民主妇联工作,我们母女才得以相见。1949年,母亲离开国际民主妇联,将我带回中国。那年我11岁。当年7月1日到达满洲里。这是我第一次踏上祖国的土地。我们7月7日到达北京,7月中旬到达刚解放不久的上海。

  到达上海那天,我们母女俩从火车站被直接接到父亲办公的大楼。记得当我们走进办公室时,父亲正在和几个人商谈事情。见我们进来,大家都高兴地站起来。我因见过父亲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他面带微笑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他中等个子,身体微胖,一头浓浓的黑发,双眸大而炯炯有神,嘴上留着的胡须为他增添了不少威严和帅气。我胆怯地站在母亲旁边看着他越来越近。突然,也许是本能吧,我向前了一步,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我的这个突如其来的"洋礼节"使父亲不觉一怔,但很快他和在场的其他人一起会心地笑了起来。这情这景仍历历在目,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据母亲后来对我说,她把我这个独生女儿带回到父亲身边的那些日子,是她见过的我父亲心情最愉快的一段时光。当时,我一句汉语都不会讲,父女沟通,只能靠母亲做翻译。当母亲不在跟前时,不管我和他用法文讲什么,他总是微笑着回答:"好好好。"后来我发现他不仅对我说"好好好",而且对身边的工作人员也会常说"好"、"好好",所以我曾多次开玩笑地叫他"好好爸爸",而他总是以笑容和慈祥的眼神回应我。人生常常如此,对于父母的爱,做儿女的,往往感觉很迟钝;而等到很久以后体会到了这份爱并想要回报的时候,才发现为时已晚,已无法报答。我何尝不是这样的一个女儿!如今想来,和父亲那为数不多的相聚时光,竟成了我一生难以表怀的珍贵记忆!

  渐渐的我发现,父亲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对己对人要求都很严格。平时,他话不多,不苟言笑。虽然他和人说话时语调不高,文质彬彬,也没有见过他跟谁发过脾气,但我总感受到在他身上有一种威严,也总能感觉到大家对他很尊重,所以当时的我对他还真有点敬而畏之。

  我回来后不久,他就开始抓紧对我的教育。他和母亲在一个练习本上工工整整地给我写了四句话:"我是中国人"、"我爱我的祖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作为练习汉语的字帖。母亲手把手教我一笔一画地写,父亲抽空检查我的作业,他们边检查边给我解释每个句子的意思。就这样,我边接受父母的爱国爱党的启蒙教育边学习汉语,这四句话便成了我最早会写会念并能理解的汉语句子。我虽然在法国学校已念到初中,但由于不懂汉语,回国后不能立即上学,他们就托人在机关里找到了一位懂法语的同志——秦老师,给我上汉语补习课。从此父亲又有新规定:凡是我学过的汉语口语,都要在日常生活中练习着说,不许我再用法语讲,也不许母亲再给我做翻译。在他这样严格的要求下,紧张的学习使我落下了头疼的毛病,但我的汉语确实有了明显的进步,很快我就插进了华东保育院小学部5年级上学。

  进入学校后,我高兴地穿上了和同学们一样的统一发的服装,开始过集体的生活,平时住校,周末才回家,我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更少了。每次回家,总看到他在伏案工作、看书,很少休息。他似乎没有时间休息,也不会休息。有时看到母亲硬拉他才去散散步,偶然也见过他打打台球,但除此之外,他几乎没有什么个人娱乐爱好。他生活简朴、从没有因为生活上的事向组织提出要求,组织上怎么安排他都说"好"。当时,我们在上海的励志社住的那个套间条件很一般,而且在楼里位置比较靠后面,但作为华东局一把手的他,却住得心安理得。据母亲告诉我,他们当年在巴黎工作时,父亲也是把正规的卧室让给其他同志住,而他们自己却住在一个很不方便的近乎是过道的空间里。

  刚解放时,因为实行供给制,父亲要求大家办事都要按规定按制度办,不能破例,不能搞特殊化。他对自己严格、对母亲、特别对我更是如此。他曾担心我长期在国外生活,可能养成了娇生惯养的坏毛病,总是经常对我说:"新中国刚刚建立,人民生活还很艰苦,我们革命领导干部,一定要带头艰苦朴素;你作为一名干部子女,生活一定要节俭,不要搞特殊,要注意影响"等等。实际上,我在法国时也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那里的生活也很动荡艰难,我并不娇气,但我知道父亲的教导是对的。住校期间念书之外,我学会了缝被、补袜子、补衣服、织毛衣等生活技能,努力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不搞特殊。后来,父亲还把他在战争年代行军打仗时用过的马褡子送给我用,要我继承艰苦奋斗的革命传统。父亲的不断教诲,促使了我严格要求自己,努力培养简朴的生活作风和自力更生、吃苦耐劳的思想作风。父亲送我的马褡子是用黄绿色粗军布做的。它不但一直陪着我上了小学、中学、大学,而且"文革"期间还陪着我上了"五七"干校,参加"拉练"等活动。如今,它已成了我家的革命文物和传家宝。

  父亲对母亲的要求也很严。记得我们搬到北京之后,有一次母亲用自己的津贴费给我买了几个桔子。等到晚饭后她拿出来给我吃时,父亲看见了很不高兴。他批评母亲"破坏制度"、"搞特殊"、"不注意影响",弄得那天晚上家里气氛很紧张。花自己的钱买几个桔子吃都要受批评,这样的事放在今天,真的不可思议,但在那个年代,作为党的重要干部,他真的是率先垂范,都有点不近人情了。

  父亲从不愿意对我讲他革命的过去,怕我出去炫耀,所以过去我对他的革命经历了解很少。直到很久以后,我才从母亲那里听说一些。她特别提到父亲在"皖南事变"中表现得很坚强、勇敢,经受住了考验的事情。她告诉我,在项、袁二人不辞而别万分危急的时刻,父亲挺身而出、勇挑重担,给中央发报并与叶挺军长一起临危受命,负责指挥新四军剩余部队突围。特别令我感动敬佩的是父亲在发给中央的电报中所表达的决心"我为革命牺牲,正我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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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是个"工作狂"。在紧张而艰苦的战争岁月里和在建国后为巩固人民政权、发展国民经济,他持续不断地超负荷工作,终于积劳成疾。他面部神经痉挛,眼睛周围的肌肉常常不停地跳动,他看书报和批阅文件、写东西都很困难,情绪也变得越来越烦躁。1952年初,遵从组织决定,他很不情愿地停止了工作离开上海到北京治病;而到北京后,在不少中央领导同志的好心劝说下,他又极不情愿地接受了当时时兴的苏式"睡眠疗法"。不幸的是事后神经系统留下了些后遗症,这或许导致了他在后来的政治风暴中的一些"不正常"表现。

  在父亲治病和养病期间,不少中央领导同志来看望他、关心他。由于父亲的关系,我有幸多次去过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彭德怀等领导人的家里。我还曾分别在朱德、粟裕、张鼎丞等人家里住过不短的时间,得到过他们及其家人令人难忘的无微不至的关爱。在我的印象里,父亲和粟裕、张鼎丞、曾山等同志比较谈得来,他们过去一起战斗过、性格相近、互相敬重、来往相对多些,各家的大人小孩也都彼此很熟。然而令我不解的是后来揭发父亲和高岗结成了"反党联盟",而据我所知,高、饶之间除了工作关系外,二人私下没有交往。他们过去未曾一起工作、关系生疏,他们性格不同、兴趣爱好也不同,我们两家也不曾有过什么往来、都互不认识,连他们二人的秘书也都是事发后很久才相互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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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2年,我随父亲来到北京后,依然住校,周末才回家。谁能想到,1954年暑假期间,我这个刚刚入团不久的初中生,在和学校其他共青团员一起高高兴兴地去公安部礼堂听中央文件传达时,才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得知"高饶反党联盟"的事情。这对我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一直以来被大家称赞为"党性最强"、"原则性最强"、"真正的布尔什维克"的父亲竟然一下子变成了"阴谋家"、"野心家"、"反党分子"!但结论是党中央、毛主席做的,在那个年代,它是不容怀疑的。我只能用给父亲扣的那顶帽子——"伪君子"来强解我所有的疑团。在社会、学校、家庭里所受到的党的教育影响下,我向党、团组织明确表态:坚决站在党中央、毛主席一边和父亲划清界线。(然而曾令我不解的是"伪君子"一语竟然出自曾任我父亲政治秘书的艾丁同志之口。最近才得知,艾丁逝世前曾为在揭发批判"高饶反党联盟"时的政治压力下无奈说出的这个违心不实之语,和它后来成为中央文件里形容饶漱石人格的定语而痛哭流涕、悔恨不已。)

  据我和母亲当时了解的情况,党中央在对父亲的"反党"问题进行揭发、批判、教育之后还是准备保留他的党籍的。然而,在这期间又先后冒出了扬帆、潘汉年的"内奸"问题,父亲即被认定为"饶潘扬反革命集团"的首犯。1955年,他被开除党籍并被捕入狱。从此,我们父女真的一刀两断,再没有见过面,也从此杳无音信。同一年,母亲也因受牵连,第一次被捕接受隔离审查(文革期间又被关押在秦城监狱近7年之久)。从此,背着家庭"黑锅"包袱的我,也开始不断地经受种种考验。记得文革前夕,我工作单位的一位领导曾试探式地问我:"想不想见你父亲?"我心里一怔,想这是不是组织上又一次在考验我的立场,就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想见。""如果他想见你呢?"他追问,我坚决回答:"也不见。"这个回答确实反映了我当时的真实想法。一直到文革后,偶然从一些材料中得知,被关押10年之久的父亲于1965年才被判刑,而后有一段时间被假释出狱。从时间上来看,正好是我被询问见不见父亲的那段时间。难道真的是他在那时提出过要见我?但那位领导已经去世,详情已无从得知。我也许就这样失去了与父亲见面的最后机会,成为终身遗憾!而令我同样遗憾和懊悔的是,文革期间,当我母亲再次被关押入狱后,在担心随时有可能再被抄家的恐惧心情下,我把自己一直保存的和父亲合影的照片,全部销毁了。

  文革结束后,全国掀起一个平反冤假错案的高潮,然而一位中央领导在几次讲话中都强调说揭露高饶的问题没有错。为了"顾全大局",我和母亲决定耐心等待。这期间,我爱人曾主动与我商量决定:父亲革命一生又久经磨难,一定是年老体衰之人……即使不能平反,只要他能被假释出狱,就接他回家和我们一起生活,安度晚年。我爱人那善良朴实的心使我当时非常非常感动。岂知那时父亲早已离开了这个世界。在上世纪80年代初公布的为刘少奇同志平反的材料中,我看到了在"文革"中父亲为刘少奇写的一份证明材料。从其中一条注释里,我才得知,父亲早已于1975年3月屈死狱中。一刹那,我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那颗对父亲的亲情已几近麻木的心,一下子被一股强烈的刺骨的悲凉紧紧裹住而无法跳动,我感到窒息、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

  在那份写于1967年6月1日的证明材料里,父亲以当年共青团满洲省委书记和代理党的满洲省委书记的身份,证明刘少奇在沈阳被捕后,党组织没有遭到破坏,也没有人因此被捕。证明里写道:"我只记得他是因为到沈阳奉天纱厂等候工人党员接头谈话,被敌人把他当作小偷而被捕的。因为敌人未得到刘的其他材料,故刘只在监狱住了十天左右即获释放。"并"即到我家"。"当时,我们对秘密工作都缺乏经验,故发生刘被捕后,我仍未立即搬家和刘释放后即到我家的事情。……"从而证明少奇同志没有叛变。这当然不会被当时的专案组采用,但却成为后来为刘少奇平反的有力证明。尽管父亲自己当年被扣的罪名就是反对刘少奇,可是他不计前嫌,即使身陷囹圄,在文革高压之下和全国上下一片打倒"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的叫喊声中,也没有落井下石,仍然能够实事求是写出那样的材料。

  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一些党史军史工作者和一些熟识了解父亲的同志或公开或内部撰文介绍他的革命经历、对他的评价和对那场"高饶事件"和"饶潘扬反革命集团"的看法。中央正式文件里,早已将"高饶反党联盟"改称为"高饶事件",而"饶潘扬反革命集团"中的潘汉年和扬帆也早已相继正式平反。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新近公开发表的《中国共产党历史大事记(1921年7月—2011年6月)》里把1955年全国党代会上通过的"关于高岗饶漱石反党联盟的决议"改称为"关于高岗饶漱石问题的决议"。……

  多年来,我母亲和我曾先后分别给党中央、中央组织部、中央纪委、最高人民法院写过申诉信,大多无人理睬,但2004年6月4日,中组部一位副部长率中央纪委同志到我母亲家里答复我母亲2001年4月的申诉信时,连称"饶漱石同志",并历数了他为我党我军的发展及中国的解放和建设事业所作出的重要贡献。然而,那位副部长最后还是说:"可惜,他后来附和了高岗,反对了刘少奇同志,故原来的基本结论维持不变。"实在叫人寒心和难以理解。而后来再写信,就都石沉大海了。

  今年11月是我父亲的110周年诞辰。千言万语,我最想说的是:我为过去对父亲的误解伤害感到内疚,更为有这样一位父亲感到自豪!

  陆兰沁,《炎黄春秋》2013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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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歷史網: 舒云:1970年庐山会议与汪东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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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1970年庐山会议与汪东兴
Nov 20th 2013, 13:41, by 明鏡雜誌


  ◇ 本来九届二中全会是"神仙会"

  1970年8月,庐山召开九届二中全会。北京军区有七名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参加。候补中央委员宋双来回忆:会前两次通知,全会的三项议程很简单。一、修改宪法的综合简报(8月10日)和宪法修改草案(8月15日)已印发。二、国民经济计划纲要和计划会议综合报告,拟先在政治局讨论,再提交全会通过。三、讨论国民经济计划和备战,备战的文件由军委办事组起草,拟由林彪审定后,再提交政治局和全会讨论。

  北京军区司令员郑维山没带秘书,他的秘书杜辛作为北京军区的秘书上的山。因为提前两天到了庐山,会议内容又不复杂,李雪峰动员大家游玩。宋双来在游玩时碰见李雪峰,感觉他很轻松,大家都很轻松。

  哪里想到,"风和日丽"转眼变成"暴风骤雨"。
 
  8月23日下午,九届二中全会开幕式就很奇怪。杜辛注意到,开会时间过了好长时间,主席台上的人才到。林彪一边和毛泽东说着话,一边往主席台走。陈伯达和林彪坐一边,周恩来和康生坐另一边,坐在中间的毛泽东主持会议,这时毛泽东的情绪还可以。他左看看右看看,站起来,说你们谁先讲?周恩来先讲了大会议程及会议编组,几句就说完了。毛泽东又问谁讲,林彪说我讲一点意见,拿出一撂很厚的材料。毛泽东似乎不高兴地看(瞪)了林彪一眼。林彪越讲,毛泽东越不耐烦,中间甚至想站起来走掉,又忍耐着继续坐下。林彪通篇讲话没提设国家主席。等林彪讲完,毛泽东生气地说还有谁讲?康生说我的稿子就不念了,讲完全同意、完全拥护林副主席的讲话,并提出在要毛主席当国家主席,林副主席当国家副主席的问题上,所有的意见都是一致的。如果毛主席不当国家主席,就请林副主席当。如果毛主席、林副主席都不当,那么国家主席这一章就不设了。这时候,台下的人感觉毛泽东的脸色更加阴沉。最后毛泽东宣布散会,话还没落音,他自己就先走了。下面有些中央委员鼓掌,但北京军区的郑维山、陈先瑞、尤太忠都愣在那里。他们疑惑极了,宪法修改草案不是去掉国家主席这一章了吗?上庐山后又传达了一次不设国家主席,怎么康生又在大会上提设国家主席呢?毛泽东是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8月23日晚上,华北组讨论。华北组召集人李雪峰(河北),副组长吴德(北京)、解学恭(天津)、陈永贵(山西)、吴涛(内蒙古),郑维山(北京军区)。组员郭玉峰(中央组织部)、刘子厚(河北)、陈毅(外交部长)、邝任农(中国民航)、彭绍辉(总参)、苏静(国务院)、钱学森(国防科委)、吴忠(北京卫戍区)、黄作珍(北京卫戍区)、杨俊生(北京卫戍区)、尤太忠(北京军区)、刘锡昌(北京)、马福全(河北)、吕玉兰(河北)、王国藩(河北)、李顺达(山西)、聂元梓(北京)等。

  8月23日晚上的讨论后,出了华北组第一号简报。因为有疑惑,所以大家发言都比较虚,没有人明确表示赞成林彪的讲话。林彪讲话的火药味很浓,为什么又不点名?其中提到"国家元首"是什么意思?多数老同志猜想是冲着"二月逆流"去的。8月24日下午,华北组继续开会,吴德没有参加。陈毅第一个发言,陈毅大概是怕了,所以发言中屡屡表态。在陈毅发言中,有两个中央委员恶狠狠地冲着陈毅吼叫:你骨子里就一贯反毛主席,老右……郑维山小声地对陈老总说:言多必失,不要再说了。陈毅点点头,再不说了。因为"九大"陈毅受到张春桥那帮人的围攻,九届二中全会他提出来换个组,换到了华北组,他以为会逃过批斗,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坐到了正座,此时他知趣地挪到旁座。接着是钱学森不短的发言,休息后是河北的工人代表马福全发言,他还没说完,陈伯达和汪东兴就结伴来了。

  ◇ 陈伯达和汪东兴,谁的发言更厉害

  李雪峰对陈伯达和汪东兴讲了发言的情况后,陈伯达讲话。陈伯达的福建口音大多数人听不懂,比较重要的内容汪东兴和李雪峰就帮助翻译一下。

  陈伯达出口成章:毛主席是天才人物,没错,马恩列斯都承认历史上有天才人物。以后陈伯达回忆:我发言的内容已不完全记得,但天才问题是说了的……陈伯达说:我完全拥护林副主席昨天发表的非常好、非常重要、语重心长的讲话。林副主席说,这次《宪法》中肯定毛主席的伟大领袖、国家元首、最高统帅的地位,肯定毛泽东思想作为全国人民的指导思想。这一点非常重要,非常重要。写上这一条是经过很多斗争的,可以说是斗争的结果。下面我想讲一下关于天才的问题。林副主席经常说,毛主席是当代最伟大的天才,是当代无产阶级最伟大的天才。陈伯达引用了林彪几段论天才的语录,说这是多年的话了,林副主席这些话已发表了多年。但是现在竟然有人胡说"毛泽东思想天才地、全面地继承、捍卫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把马克思列宁主义提高到一个崭新的阶段"这些话是一种讽刺。如果大家不忘记的话,我想大家会记得,林副主席这些话写在八届十一中全会公报上,是十一中全会通过的。……但是竟有人说这些话是一个讽刺。这样的人要否定公报,要否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吴法宪同志说过一句很好的话,就是有人利用毛主席的谦虚,妄图贬低毛泽东思想。这是绝对办不到的。在毛泽东思想教育下,已经觉悟了的中国人民,很快就识破了这种阴谋诡计,在毛主席亲自领导下,取得了伟大胜利之后,有人竟然怀疑"文化大革命",是不是想搞历史的翻案。我就提出这个问题。有人说世界上根本没有天才,但是他们认为他自己是天才。我们知道,恩格斯多次称马克思是伟大的天才,他的著作是天才的著作。列宁多次称赞马克思是天才。斯大林也称马克思、列宁是天才。我们也称过斯大林是天才。否认天才,是不是要把马克思、列宁全盘否定呢?更不用说要把当代最伟大的天才一笔勾销。我看这种否认天才的人无非是历史的蠢才。要赶快觉醒起来,阶级斗争的规律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列宁说在现代社会中,假如没有十来个富有天才(而天才人物不是成千成百地产生出来的)、经过考验、受过专门训练和长期教育并且彼此能够很好地互相配合的领袖,无论哪个阶级都无法进行坚持不懈的斗争。按照列宁的说法,否认天才,就是否认领袖,就是否认无产阶级专政。这是我听了林副主席的讲话,发表这样一点意见。还有其它问题,以后有机会再说。说的不对,请大家批评。

  汪东兴接着发言:我完全拥护林副主席昨天的讲话。林副主席的讲话是很重要的,对这次会议有很大的指导意义。林副主席是我们活学活用主席思想的光辉榜样,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举得高,学得好,用得好。在关键时刻,林副主席的态度是正确的。这种态度代表我们的心意,代表全党、全军、全国人民的心意。我很受感动,坚决向林副主席指出的这个方向前进,并且努力紧跟。刚才伯达同志的发言,我也同意。这种情况是很严重的。我们党内还有这样的野心家,这是没有刘少奇的刘少奇路线,是刘少奇反动路线的代理人。我看这种思想是最反动的。我们不允许这种思想在我们党内泛滥。谁反对毛主席,反对毛泽东思想,我们就和他拼到底。林副主席昨天讲话中说,毛主席的领导地位,是在几十年斗争中形成的,是在党内两条路线较量中比较出来的。这个领导地位,除极端反革命分子外,不能不承认的。林副主席还说,毛主席是我们党、政府、国家、军队的缔造者。毛主席的领导,是我们取得胜利的各种因素中的决定因素。我还记得林副主席早就说过,没有毛主席,也就没有我们自己。林副主席特别强调,在《宪法》中肯定毛主席的伟大领袖、国家元首、最高统帅的地位,肯定毛泽东思想作为全国人民的指导思想,非常重要,非常重要。这一条是《宪法》的灵魂,是30条中最重要的一条。这一条是我国革命经验中最根本的经验。我完全拥护林副主席这些精辟、透彻的阐述。另有一点建议,根据中央办公厅和八三四一部队讨论修改《宪法》时的意见,热烈希望毛主席当国家主席,林副主席当国家副主席。有的说不当国家主席可以减少些事务,如接见外宾等,事实上凡到中国来访问的外宾,绝大多数主席都接见了,到中国来的外宾,主席不接见他就不走。主席的接见,影响是巨大的。建议在《宪法》中恢复国家主席一章,毛主席当国家主席,林副主席当国家副主席。这是中央办公厅机关的愿望,是八三四一部队的愿望,也是我个人的愿望。有的人不仅不要毛主席当国家主席,连毛泽东思想都不要。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人民,可以识破这些坏蛋(陈伯达插话,有的反革命分子听说毛主席不当国家主席,喜欢得跳起来了)。经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我们把刘少奇篡夺去的权夺回来了,这个权如果再被坏蛋夺走,我们是不甘心的。我们的权一定要掌握在以毛主席为首、林副主席为副的党中央。

  李雪峰、郑维山、刘子厚都没有发言。

  但华北组大多数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听毛主席身边的汪东兴说有人反对毛主席,都激愤起来。更何况汪东兴是中央政治局委员,他的话谁能不信呢?大家纷纷表示要把反对毛主席当国家主席的人揪出来。政治局委员、大寨党支部书记陈永贵说:以后我们才知道,反对毛主席当国家主席的人,原来就是毛主席本人。北京军区政委陈先瑞开始还疑惑,听完汪东兴发言,说这回明确了,他也表了态。以后毛泽东说有人还说"千刀万剐",这"千刀万剐"就是陈先瑞说的。

  8月25日,华北组的第六号简报印发。各组要求设国家主席,揪人的呼声更加激烈,200多名中央委员几乎一边倒。

  ◇ 郑维山说,华北组是汪东兴挑起来的

  毛泽东看到华北组第六号简报,认为是反革命简报。近水楼台的汪东兴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说他上了陈伯达的当,简报里的话大部分是陈伯达的。郑维山说:华北组"闹"起来是汪东兴挑的,汪东兴是罪魁祸首。汪东兴的发言非常明确,与整个会议的调子完全拧着。第六号简报主要整理的是汪东兴的发言,因为陈伯达要单独发他的讲话,所以简报基本没用陈伯达的话。

  而毛泽东相信了汪东兴,而陈伯达首当其冲,被揪了出来。如此颠倒黑白,郑维山决定挺身而出,不能让汪东兴一手遮天。8月26日晚上,郑维山给毛泽东、林彪写了一封信。由他口述,秘书杜辛整理,主要讲汪东兴的发言在华北组的作用。郑维山的思想非常明确,在这封信中陈伯达只带了一个名字,主要是说汪东兴。说我们都上了汪东兴的当,华北组"闹"起来,是汪东兴挑起来的。陈先瑞也这样说。信写好后,由郑维山看过,杜辛亲手交给中央办公厅副主任王良恩。郑维山相信,如果毛主席看到了他写的那封信,是会原谅他的。但这封信却不知下落,毛泽东在石家庄接见李雪峰时没有提这封信。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王良恩把信交给汪东兴,汪东兴给毛泽东看了。毛泽东相信汪东兴的谎话,却不相信郑维山的实话。另一种是汪东兴把郑维山的信"贪污"了。因为王良恩不可能直接把信交给毛泽东,只能由汪东兴转。汪东兴看过郑维山信中的内容,当然不能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郑维山怀疑汪东兴扣了他的信不是没有道理。

  1970年9月16日,从庐山回北京的毛泽东路过石家庄,他接见了李雪峰、刘子厚,预备到北京时要见郑维山,汪东兴不敢不打电话通知。杜辛是早上8点接的电话,此时他们正在内蒙古伊克昭盟乌审旗检查战备。以前汪东兴打电话,都很客气,毕竟彼此没有过节儿,而这次很不耐烦,晚饭前能不能赶回来?杜辛说我叫郑维山同志接电话,汪东兴说回不来就算了。放下电话,杜辛先给陈先瑞的秘书打了电话,问清楚是毛主席下午5点在丰台车站专线停车处接见。杜辛报告郑维山,说下午赶回北京没有问题。这个地方没有机场,可以派个直升机,送到毕克旗,那里有大机场,下午可以赶回北京。郑维山马上打电话给汪东兴,说我可以赶回来。汪东兴还是不耐烦,说赶不回来就算了,安全重要,不要勉强。明显不想让郑维山见毛主席,而郑维山也没有坚持。以后郑维山很后悔,如果在丰台火车站见到毛泽东,向他当面解释清楚就好了。因为汪东兴在毛泽东身边寸步不离,李雪峰不好当面揭发汪东兴。而郑维山是军人出身,直筒子,他才不管汪东兴会不会给他穿小鞋呢,他肯定要当面向毛泽东讲清楚华北组会议的情况。郑维山哪里知道,他会因庐山会议被抓起来。

  陈伯达儿子陈晓农认为:即使毛泽东看过郑维山揭发汪东兴的信,他仍会倒陈保汪。因为倒陈早有准备,只不过是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至于对郑维山,毛泽东也早就不放心了,1968年打倒杨余傅时毛泽东就动过连郑维山一起拿掉的念头。后来周恩来说了话,陈伯达也附和,毛泽东才放弃的(见《陈伯达遗稿》第100页注3)。陈晓农说:1969年底到1970年初,毛泽东将27军调到石家庄,把63军换走,不是偶然的。"九大"时毛泽东特别问过王洪文当兵在哪个军,王洪文说是27军的,在军部呆过。所以,好多事情从表面看似乎偶然,搞误会了,若对照前前后后的蛛丝马迹,就会感到不完全是误会,是历史的必然。

  纪登奎曾把郑维山的秘书杜辛叫到办公室,专门问到郑维山在庐山上的表现,还问写过什么东西?杜辛说写过战备报告。纪登奎又问还有什么?杜辛说你指是什么?我不可能记起来。纪登奎沉默一会儿,说你的感情要转过来。杜辛说我的感情怎么转?我给郑维山当秘书是组织上派的,经过我的事情我知道,不经过我的事我不知道,结果不欢而散。中秋节前,把杜辛从内蒙古押回北京军区,关在86楼。郑维山罪行材料组的魏科长要他交代郑维山反38军,以及与陈伯达的关系,又问到郑维山的这封信。杜辛说魏科长,你也当过秘书,秘书有秘书的规定,中央委员给毛主席写信,合乎组织纪律,更何况我也记不清写的是什么了。你们要查到中央去查。那时中央办公厅副主任王良恩还没有去世。据知情人说:九一三事件后有人写了揭发汪东兴的材料,密封后由周恩来交给毛泽东。毛泽东叫来汪东兴责问,汪东兴吓得跪在毛泽东面前乞求饶恕。

  ◇ 汪东兴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关于九届二中全会,汪东兴这样回忆:当时我的情绪比较激动,本来毛主席关于不设国家主席的一系列指示我是清楚的,有的指示还是我传达的。……在华北组的讨论会上,我一听陈伯达的发言就激动起来,把毛主席多次向中央提出的在《宪法》中不设国家主席的建议忘得一干二净了。也没有认真分析考虑修改《宪法》时毛主席讲不设国家主席的意见实质,更不顾自己的身份,以极不慎重的态度,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经过汪东兴这样的误导,毛泽东认为汪东兴上了陈伯达的当。

  其实汪东兴发完言,从华北组出来,碰到国防科委主任王秉璋,连忙喊,王主任,抓紧发言哟,我已经发过言了。我们就是要旗帜鲜明、立场坚定地表明我们的态度。汪东兴似乎还不放心"单飞"的吴法宪,立即给他打电话,我已经发言了,你们快点发言,也叫空军、海军、总后及军队的同志发言。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今天发言表示你旗帜鲜明、立场坚定,明天发言就算随大流了。

  这种串连活动汪东兴早就开始做了。8月21日晚,汪东兴给吴法宪打电话,邱会作、李作鹏两个老总都到了(庐山),你要抓紧给他们通气,要提议设国家主席。这话汪东兴已经和程世清(江西省革命委员会主任、省军区第一政委)说过一遍了,他又对文道宏(江西省负责人)说:你告诉程世清在会上要提设国家主席,明天委员们都到齐了,叫他告诉江西的同志们,在会上要提议设国家主席。主席说不当国家主席,是主席的谦虚嘛,那不是真的。不设国家主席,主席怎么当主席呢?8月22日一大早,文道宏悄悄告诉了程世清。

  8月25日前,汪东兴天天与吴法宪、叶群等人通电话,他似乎特别愿意把"小道消息"告诉他们。当毛泽东一再追问第六号简报,汪东兴紧张了,立即打电话给军委办事组,暂停电话联系。汪东兴对不起黄吴李邱,如果没有汪东兴的误导,吴法宪就不会被张春桥激怒,也不会再激怒林彪,也就没有九届二中全会上林彪的讲话。正因为汪东兴的发言,华北组在六个组中最为激烈,率先爆发了"原子弹"。

  汪东兴比陈伯达活跃多了,却抢先把责任推到陈伯达身上。汪东兴从"网"里逃出来,而陈伯达却被打翻在地。庐山会议后,陈伯达想不通,提出"揪人"的汪东兴稳坐官位,作为党内问题解决,连处分也没给,而自己却成了敌我矛盾。庐山会议后,李雪峰曾当面向毛泽东提这个意见,结果李雪峰也被定为敌我矛盾,被开除党籍。郑维山认为他和陈伯达、李雪峰是工作关系,没有阴谋,没有任何私密可言,也成了陈伯达一伙。

  九届二中全会华北组简报,毛泽东认为是一个反革命简报。毛泽东认为四、五号简报还没有出,为什么华北组抢先出第六号简报?这中间有阴谋。毛泽东对华北组第六号简报的这种定性,在九届二中全会上掀起了一场大斗争,揪出了所谓"陈伯达反党集团"。

  华北组第六号简报是李雪峰的秘书黄道霞、军委办公厅的王振和杜辛整理的。黄道霞是李雪峰的秘书,但他是作为河北省的秘书参加的大会会务组。简报快整理好时,林彪指示各大军区搞战备材料,杜辛被叫走了。王振那天有什么事,所以简报主要是黄道霞整的。在华北会议上,黄道霞讲清楚了简报编写的过程,证明不是反革命简报。以后李雪峰、郑维山以及华北组简报都被平了反,陈伯达反革命集团只剩下陈伯达一人。

  舒云,作者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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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歷史網: 黨報的人民性是胡績偉最重要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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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報的人民性是胡績偉最重要的貢獻
Nov 19th 2013, 22:01, by 明鏡雜誌



《名星》陳小雅 專稿


黨報的人民性

為什麼直到晚年,胡老仍自認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他的社會理想仍是馬克思為人們描繪的理想社會藍圖?這與他幼年所受階級壓迫固然是分不開的,但我認為更重要的是,這個革命隊伍曾給他溫暖,他為這個理想拚搏過、奮鬥過、犧牲過,他把畢生獻給了這個理想和事業,這個理想的界碑裡澆鑄了他的情感和血肉,從整體上說,他們是分不開的。

與延安的同代知識分子相比,他與毛澤東的見面機會不多。在他的回憶中,提到的只有延安文藝座談會以及那張出席會議人員的合影。胡老說,他並沒有全程參加那次會議,只參加了開幕和閉幕式。這倒不是因為會議的限制,胡老說出了兩點理由:第一,參加者都是一些"大知識分子",像丁玲、蕭軍這批在白區已經成名的文化人。而胡老把自己看成"小知識分子"。雖然他們都住在一塊,但他似乎是因"自知之明"不與他們交往。第二,延安文藝座談會本是毛澤東發動的旨在整頓"大知識分子"文風,提倡與工農兵相結合,端正"革命文藝"方向的會議。而胡老參與主編的《邊區群眾報》兩年來一直是這麼做的。早在1940年11月,毛澤東就給主編周文寫信說:"你的工作是有意義有成績的,我們都非常高興。"可見,毛澤東是先看過並欣賞《邊區群眾報》,才有《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的。

http://www.hebradio.com/wzt/201205/W020120510422513557676.jpg延安文藝座談會上,毛澤東講話後與作家們合影。

胡老說:"還是在成都辦報時期,我就確立了這樣一個思想:中國革命是為了人民的事業,也只有動員人民的參加,才能夠取得勝利。而動員人民,就要說服人民,讓人民懂得革命道理。這就要求,要有許多以人民為讀者對象的報紙。但是,在舊中國,人民受教育的機會極少,識字的人在人口總比例中很低,這又要求報紙要辦得儘可能的通俗化,文章要儘可能的口語化,風格要儘可能的大眾化。在認清這一點以後,我便開始在實踐中努力奉行。《星芒報》便是我那時的一個比較有成績的處女作。"

"對於一個大學生,尤其是理科出身的我,要甩掉學生腔,是不容易的。我們當時採取的辦法是經常到群眾中去。我們的編輯室很多時間是在很熱鬧的茶館,細心聽各種議論,品味人們的語言……"

"到延安以後,我們把在成都辦《星芒報》的方法用於辦《邊區群眾報》。我們所要改變的,只是要重新學習當地人民的語言。我們大家都是外來幹部,不熟悉陝北的語言。每期稿子寫好以後,我們就把單位裡的本地幹部,包括炊事員、勤務員召集起來,一篇一篇地念給他們聽,聽不懂的就改,有生動形象的陝北話就用。每個編輯,都要有一個相對固定的老鄉朋友。我的朋友就是後來毛岸英拜的老師——勞動模範吳滿有。通過交朋友,我們瞭解了群眾的思想、增進了互相的感情,而且也學習了群眾語言。在總結《邊區群眾報》的經驗時,我曾說:我們是在'字數少'、'內容多'的夾縫中奮鬥。一方面做到通俗、明白、多樣性、活潑有趣,來正確達到實現重大政治任務的目的;一方面又要做到短小、精悍、簡單、具體,去適合文化比較落後的邊區群眾。"

目前,筆者還沒有證據說明毛的《講話》是來源於周文、胡績偉們的經驗,但按照《人的正確思想從那裡來?》和《實踐論》所主張的唯物論的"反映論"——先有事實,後有概念——我們可以推測,構成《講話》"概念"的最近"事實",就是《邊區群眾報》這張風格鮮明的報紙的存在。

胡績偉先生1953年起進京擔任《人民日報》副總編,此後歷任總編、社長,應該和這個起步有關。而胡老畢生堅持的"黨報的人民性",更是從這條枝幹上結出的必然果實。著名文史評論家李劼認為,毛澤東在中國的成功,與他的語言風格的本土化、大眾化,以及深入淺出的表述方式關係極大。果真如此,胡老及其同仁的在"毛澤東思想"中所占地位,也是不言自明的。


胡績偉先生與中共兩代六位領導人都有過近距離接觸。

在這些人中,他與毛澤東有過多次交集:

——1957年,《人民日報》沒有緊跟毛澤東"引蛇出洞"的戰略部署,他和鄧拓一道被招到毛澤東的臥榻前,遭受毛澤東的當面斥罵:"死人辦報!""坐著板凳不幹事,要收你的板凳折舊費"。

——1958年,《人民日報》緊跟偉大領袖的"大躍進"路線,濫發農業高產衛星的消息,被"偉人"懷疑"利用黨的喉舌在搗三面紅旗的鬼"。

——1972年,他利用第一次復出機會,和王若水等泡製出一大版"反左傾和無政府主義"文章,被批:"《人民日報》有那麼一股氣,一股邪氣,一股力量。"並遭到長達兩年的批判。關於此話究竟是誰說的,是不是毛澤東所說?現有回憶大部分認為是"四人幫"中的一人所說。如胡老在《自述》(2-222頁)中指出是"江青所說",有人記述是張春橋所說。但是,一直以來,在中共不允許公開評毛的情況下,很多人是把毛的講話冠以"四人幫"的名義加以批判的。而胡老指出:"王若水給主席的信是12月5日發出的","毛主席對王若水的信,究竟是怎樣批示的,我們沒有看到原件,也沒有作正式的傳達。從一些人的透露中得知,12月17日毛主席在一次談話中說:林彪'是極右,修正主義、分裂、陰謀詭計,叛黨叛國。'周恩來、江青、張春橋、姚文元找王若水等人談王的信,是在12月19日晚,可以肯定,毛主席這個談話就是對王的信的意見。""會議從八點半開到20日凌晨兩點"。"王若水怕連累我們,他寫的信沒有事先給我們看過,就悄悄地發走了。據王若水的回憶,他說,因為追查很緊,他把信的底稿燒掉了。"(《自述》2-217、218頁)因此,此事的真相,仍有待相關歷史檔案的公布。(《名星》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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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歷史網: 全文披露周恩來給陳毅等五人寫的一封敲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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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 19th 2013, 21:55, by 明鏡雜誌


高文謙《晚年周恩來》選載(24)


明鏡編者按:《中國社會科學報》2013年10月14日刊登了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當代中國研究所所長李捷題為《駁<晚年周恩來>對毛 澤東的醜化》的文章,旅居紐約的學者、《晚年周恩來》一書的作者高文謙,隨即發表了反駁文章《中国若进步,必须彻底批毛》。這將十年前出版、引起巨大轟動 的《晚年周恩來》(明鏡出版社)再次引入人們的視野。在毛澤東冥誕120周年即將來臨,對毛澤東的評價之爭更加激烈之際,重溫和反思該書所披露的毛周二人 在各自生命的最後十年、也是對中國命運至關重要的"文革"歲月中錯綜複雜的關係,確有參考價值。這部著作,多位中共高官儘管並非都同意其觀點,也都承認,其史料"没有编造"。明鏡新聞網繼續選載部分章節。




《晚年周恩來》(明鏡出版社)作者高文謙

隨著文革運動的全面展開,特別是"大鬧懷仁堂"事件夭折以後,周恩來已經愈來愈清楚地看出毛澤東發動文革這場運動的實質,不過是在冠冕堂皇的旗號下所進行的一場順之者昌,逆之者亡的政治大清洗。在這種情況下,既為保持晚節的心態所困,同時又善於在政治上求生存的周氏對文革採取的態度有了一個明顯的變化,更加謹言慎行,對毛亦步亦趨,而把他自己的真實想法深深地隱匿起來。如果說,他以前對文革運動還有幾分真誠投入的話,那麼此後則更多的是採行順守之道了,在各種場合的講話中,已經很難再找到原先那種對文革運動屢屢流露出來的內心憂疑和困惑,而改為一概高唱讚歌,充滿頌揚吹捧之辭。

與此同時,周恩來在政治上的處境也變得更加尷尬。由於黨內元老派在"大鬧懷仁堂"事件後幾乎全軍覆沒,他已經失去了原先抗衡文革派的屏障和助力而成為"光桿司令",不得不在由清一色的文革派所組成的中央文革碰頭會中覓得棲身之地。後來,毛澤東出於大局的考慮,看文革小組的組長陳伯達純粹是個書生,辦事能力很差,根本應付不了眼前的亂局,才轉而指定由周來主持中央文革碰頭會。

但是,中央文革的女老闆江青卻並不買賬,相反還感到憤憤不平。在江青看來,沒有追究周恩來在"大鬧懷仁堂"事件中實際扮演的角色已經是手下留情了,現在他竟然來染指她的領地,而且還喧賓奪主,成為中央文革碰頭會的牽頭人。這是江青無論如何也嚥不下這口氣的。她雖然對毛的這一決定無可奈何,卻更加遷怒於周,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動輒訓斥辱罵,找碴刁難,極盡拆台排擠之能事,令周恩來的日子十分不好過。

不過,周恩來在政治上的隱忍功夫堪稱超一流,遠非一般常人所能相比。無論江青怎樣胡攪蠻纏,他始終不動聲色,表現得極為克制,甚至到了唾面自乾的地步。他之所以對江青如此忍讓,說到底還是因為已經看出毛澤東有意讓江青在政治上扮演越來越重要的角色,所謂文化大革命,不過是毛、江兩人合開的夫妻店而已,就連"副統帥"林彪也還要讓江青三分。在這種情況下,得罪了江青,也就冒犯了毛。陶鑄的垮台就是前車之鑒,落得晚節不保的下場,這是讓周恩來內心深為憂懼的地方。

當然,周恩來這樣做也有另一方面的考慮,那就是決不輕易退出政治舞台,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是"相忍為黨"。這是周氏對他自己在中共六屆四中全會前後心跡的剖白,而他此時的處境正好和當年相仿。作為一個深受中國儒家思想傳統影響的政治家,周本人除了有相當濃厚的忠君思想外,儒家思想中匡濟時艱的傳統,對他也有很大的影響。周恩來非常清楚,一旦離開了權力圈,就意味著政治生命的結束。反之,則總可以有所作為,對政局施加自己的影響。在目前天下大亂的情況下,更是需要有人出來支撐危局。在這一點上,周十分清楚自己所起的作用是毛澤東所需要的,也是江青一干文革派所無法取代的。只要他本人在對待文化大革命的態度上站穩腳根,就不怕江青無理取鬧,而他則可以利用繼續留在權力核心的地位,對時局發揮自己的影響。

在以後的歲月中,周恩來一直是這樣做的。

這年三月,正值春耕大忙季節,但是許多省、市、自治區由於激烈的奪權鬥爭,處於無政府狀態,農業生產無人過問,工礦企業生產大幅下降,紛紛吃緊告急。鑒於這種情況,毛澤東不得不在支持左派奪權之外,賦予軍隊更大的責任,表示﹕"軍隊不但要協同地方管農業,對工業也要管","軍隊不能坐視工業生產下降而置之不理"。 隨後,他又作出派軍隊對局勢混亂的地方實施軍事管制的決定,說﹕"凡條件不成熟者,要等待條件成熟,然後舉行,處於無政府狀態者,則先實行軍管"。

早就為這種局面而焦慮的周恩來立即見機而作,在毛澤東作出這一決策的當天,就起草了中央復廣州軍區的指示電,要其立即對地處中國南大門的廣東省實行軍事管制,提出﹕"軍管會之下,可設兩個班子,一個抓革命,可名為革命委員會或支左委員會,領導全省文化大革命,加強和促進真正無產階級革命派的大聯合,推動和實現革命'三結合'(即軍隊、革命領導幹部和革命群眾組織代表三方面的結合—作者注)的奪權鬥爭。另一個促生產,可名為生產委員會,把農業、工交、財貿、衛生等都管起來。"

隨後,周恩來又把實行軍管的範圍進一步擴大到國務院所屬部委,首先從隸屬國防工業口的各個機械工業部入手,然後擴及其他。為此,他專門向毛澤東寫了報告,說﹕"國務院工交、財貿、農林、衛生各部門正遵照主席指示分別進行排隊,擬在工作癱瘓部門,亦實行軍管"。 在徵得毛的同意後,他迅速對鐵道、交通、郵電等部門實施了軍管,其餘的部委則是派出軍代表。

與此同時,周恩來又借毛澤東上述批示的東風,在各種場合大聲疾呼,敦促軍隊幫助地方春耕生產和大力做好支工工作;並親自起草電文,向全國推廣北京市懷柔縣成立"抓革命、促生產"第一線指揮部的經驗,將電文轉送毛批閱,說﹕"成立'抓革命、促生產'第一線指揮部,接近於'三結合'的籌備小組,但以抓生產為重點,或者就是軍管會下抓生產的班子。如能組成,不論何屬,都是好事。"

當然,周恩來在做這些事情時,十分注意站穩自己的政治立場,總是不忘強調"要以文化大革命為中心","爭取革命、生產雙豐收"一類的話,盡量左右兼顧,以免在政治上落下把柄。周這種心態在對待那幾個在"大鬧懷仁堂"中陷進去的副總理的態度上,表現得更為明顯。

四月下旬,毛澤東在成功地平息了黨內對文革運動的反對聲浪之後,有意鬆動一下與黨內元老派的關係,親自出面找他們談話,表示"團結"的願望,說:碰頭會上的發言,對運動有意見,是老帥發牢騷,是陽謀,不是陰謀。毛還笑著問譚震林:譚老闆,你的氣消了沒有?我的氣已經消了,咱們訂個君子協定,不許罵娘。 這次談話後,周恩來馬上見機而作,擬定了參加五一節慶祝活動的名單,將"大鬧懷仁堂"的幾位主角一一列上,報請毛批准,希望通過這種在天安門城樓上的"亮相",多少改善一下他們的政治處境。

但是,周恩來在做完這件事之後,又擔心這幾位"炮筒子"因此而"翹尾巴",再度惹事闖禍,隨即又給陳毅等人寫了一封信,預先對他們進行敲打。這封信的全文如下﹕

陳毅、震林、先念、秋里、谷牧五同志並告富春同志:

五一團結,不要又造成你們五位同志錯覺,否認二月逆流,再壓造反派,支持保守派,實行打擊報復,那就又來一個新的反復。你們在人民中,在黨內信用將要失盡。對黨、對革命來說,並沒有什麼了不起。這也是階級鬥爭在黨內的反映,對革命小將們將是深刻的一課。
為著預防你們五位同志走入絕路,專此警告,勿謂言之不預。

周恩來
一九六七年五月五日

周恩來在信中的用語雖然很重,但陳毅、譚震林幾位在經歷了"大鬧懷仁堂"的風後,領教了毛澤東的翻臉動怒,受到了形勢逆轉後黨內文革派的囂張,都能體會出周在信中的一片苦心,知道禍從口出,處處謹慎多了,不敢再像以前那樣隨便亂放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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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19日星期二

明鏡歷史網: 信力建:言论自由与港版书籍

明鏡歷史網
一切歷史重新說 www.mingjinglishi.com 主編:高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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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力建:言论自由与港版书籍
Nov 19th 2013, 15:12, by 明鏡雜誌


对新一届领导人,人们充满期待,这期待之一就是希望能在他们任内,逐渐开放言论自由——没有言论自由,思想自由是一句空话。言论自由当然千头万绪,不过,似乎可以先从开放港版图书为突破口,纲举目张,或许可以带动全局。


之所以这样建议,理由是:禁书是专制社会特有的现象。专制极权的统治者要巩固自己的统治,就要采取愚民政策,对老百姓封锁信息,只灌输一套符合统治利益的意识形态,不允许异己的思想观念自由传播。自1949以来,也是禁书不绝。禁书的理论根据,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有"舆论一律"、政治思想战线上的阶级斗争、肃清封资修;改革开放后,有清除精神污染、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力主"舆论导向"和"取缔政治性非法出版物"——所谓"政治性非法出版物",要害在于"非法"。在"党大于法"的当代,是合法还是非法,不是以法律为依据,而是以党的宣传口径为依据。哪个出版物不合乎他们的胃口,就是非法出版物;即使是国家的根本大法——宪法规定的公民的出版自由权利,也会毫无顾忌地肆意剥夺。这些表现在文化领域的政策取向,本质上都是承袭了秦始皇以来的专制主义传统,为了巩固专制主义的政治统治而实施的,是典型的文化专制主义。因此,完全可以以此为突破口,展现新一届领导人的胸襟与魄力。就港版图书而言,也不是铁板一块,具体说来有三种情形。

第一种是有些书大陆也出,区别在于港版书是全本,而大陆出的是删节版。比如,《史事与回忆——郑超麟晚年文选》(三卷本)。郑超麟是中共早期人物,托派。托派是典型的里外不是人,国民党抓,共产党也抓,于是老郑先生几乎一辈子都在监狱里,磨难是他生活的常态,不过老郑心态超好,居然活到21世纪。大陆东方出版社也出过《郑超麟回忆录》,可是删得一塌糊涂,很多耐人寻味的历史细节都不见了。又比如中国政法大学前校长江平先生的《沉浮与枯荣:八十自述》、章诒和、贺卫方的《四手联弹》、唐德刚先生的《晚清七十年》等,都是这样的例子。事实上,某本书的"完整版"恰恰成了港版、港地图书 的"卖点",如章诒和的《往事并不如烟》、《伶人往事》等所以吸引人,就是这个原因。书籍本身的价值读者自有评说,但所谓"禁书"、所谓"未删节版"无疑成了该书的最佳营销手段、成了无形品牌。很多时候,看了"全本",可以用一句俗语来表示"读后感":"也就那样",思想、行动也并未被"腐蚀"。但那层被人为加诸的神秘感,实在让外人"梦寐以求"、"想入非非",总是期待着"雪夜关门读禁书"的那种惊险与刺激。如此尔尔,所谓"禁书效应"是也!看来,有关方面的不遗余力、耗费人财物等所着力推行的政策、措施却在不经意间"为他人做嫁衣裳",真可谓欲益反损。

第二种是在香港出版,而大陆不许出版也不许看的所谓"非法出版物"。比如《晚年周恩来》、《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新发现的毛泽东》。而细读这些这些书,则不难发现作者都是对有关问题进行了长期深入研究的学者,他们以丰富的历史材料,从不同于传统教育的视角,揭示了党史中很多鲜为人知的史实,作出了很有价值的分析和论述,因此受到许多关心中共历史和民族命运的知识分子的欢迎和注意。像这一类既有丰富史料,又有翔实论证的著作,不论作者的分析是否中肯恰当,至少可以为人们反思和总结历史教训提供参考,因此,它们无疑应当成为学习中共党史的辅助材料和政治思想课的课外阅读书。但是,现在却仅仅因为它们不符合官方的口径,便被禁止入境。这种官方行为显然是非法的,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人们通过各种渠道设法把这些书运进来,其中即使采取了一些"非法"手段,也是针对禁书的非法行为,不得已而为之。如果官方能够取消禁书的非法政策,让香港的好书能源源不绝地行销于内地,就不会再有非法偷运的事了。所以,香港出版的合法书籍在内地成为"非法出版物",完全是官方非法查禁的结果。取消作为原因的非法查禁,"非法出版物"也就合法了。这也可以说是"负负得正"罢。

还值得一提的是,近年来许多曾经被这边视为"敌人"的前领导人、作家、学者也纷纷在香港出版回忆录。前者如被称为林彪集团"四大金刚"的昔日解放军高级将领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在其去世前后出版的回忆录引人注目。这些回忆录包括黄永胜的《军人永胜》、吴法宪的《岁月艰难》、李作鹏的《李作鹏回忆录》、邱会作的《邱会作回忆录》,如果加上邱会作儿子邱承光《心灵的对话》和《一个不为人知的林彪》等,它们都曾登上香港畅销书排行榜,风骚一时。后者比如《刘宾雁自传》、《方励之自传》等。因为这些人物都是重大历史事件的参与者,所以,他们的回忆录有着不可取代的文献价值,可以让我们更清晰地看到历史的本来面目。比如,《邱会作回忆录》中就写到:九一三事件后,周恩来迅速疏远邱会作。当周恩来亲自宣布将邱会作等人隔离审查之时,邱会作再一次像37年前(红军长征前的1934年,因保密工作,邱会作差点被枪毙,周恩来救了他)那样死死盯着周恩来的眼睛,希望从周那里得到宽宥的表示。但是,周恩来毫无表情,不作回应。最后,周恩来对他们说:"你们听好,你们的夫人和孩子都是革命的。你们回来的时候,他们有什么闪失,找我姓周的是问!"说完用手在胸脯上拍了一下。可惜没过几天,邱的妻子、孩子、亲属、司机、秘书、警卫员全被抓起来。这对认识九一三事件后,中央对林彪集团的处置和周恩来的个性,有着不容小觑的意义。而邱家长子邱路光也曾回忆:"赵紫阳的确给我们这些子女解决了一些实际困难。当时,我在北京商学院当教师。我在那儿教了八年书,一直没有房子住,晚上就睡在教研室的桌子上。不幸的是,我的腰被汽车撞伤了,伤了八根骨头。正好,赵紫阳的儿子回北京,我们俩是大学同学,他让我写封信。大概是1987年11月,我写了一封信,交给赵二军。二军进中南海回家也就十分钟,赵紫阳就批了,二军给我复印了赵的批示。批条上面写着:'告诉部队,恢复原来的行政级别。告国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适当分配住房。赵紫阳。'我看了以后太激动了!有些事,搞十年搞不下来;有些事十分钟就搞下来了。"也可以增加一个我们了解赵紫阳和中共政权运行模式的新角度。又比如通过方励之的自传,我们或许可以真正明白他跟那场风波究竟有没有关系,是不是"黑手"等等。语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是"敌人",我们也不妨对其进行深入了解,更何况还不一定是敌人呢。

第三种则是谈不上反动,也很有价值。但大陆出版社不敢出版,或是虽然出版了却不敢发行的书籍,比如《怀念李慎之》、《李慎之文集》、《胡绩伟自选集》、《黄万里文集》、《哈维尔文集》、《怀念耀邦》、《李锐近作》等。这些书的学术价值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在大陆却一直得不到出版的机会,于是只能利用一国两制,在香港出版。这些书之所以会这样墙内开花墙外香,主要是因为官方的舆论导向和书报检查制度,剥夺了它们得以合法出版的机会。在当代中国,为了摆脱专制主义和奴隶主义的束缚,人民需要启蒙,官员更需要启蒙,而这些很有学术价值的著作,正是人民极为需要的启蒙读物。不妨举一个例子:最近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萧军煌煌百万字的《延安日记》,对我们了解延安知识分子在整风运动中的生存状况,对进一步了解毛泽东这轮"太阳"在延安是怎样冉冉升起的,都有巨大的史料和文献价值,可就这样大陆最需要的书大陆却不能正常出版发行,而得在香港出版发行——老实说,就萧军此书涉及的问题,香港人显然不会比大陆人更关心。而事情的吊诡就在这里:真正需要这些书地方,这些书不能出;而能出这些书的地方,却不一定需要这样的书。

问题出在哪里?就出在政治上的不民主与文化专制方面。之所以这些书不能在大陆出,就是因为这些出版物触动了政治专制主义的神经,危及专制制度的巩固。然而,我们是一个号称要建立一个民主均富现代的国家,《人民日报》曾发表文章指出:"思想观念的价值,在竞争中才会彰显,在实践中才能检验。'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这是一种胸怀,更是一种自信。那种扣帽子、抓辫子的辩论方式,'不同即敌对'的思维模式,本质上都是狭隘虚弱的表现,无助于社会和谐的构建、健康心态的形成。"而《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三十五条也明确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言论、出版、……的自由。"因此,新一届领导人完全可以以发行港版图书为突破口,给我们展现出真正民主自由的风范。

信力建,一五一十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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