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31日星期四

明鏡歷史網: 《剑桥中华人民共和国史》若干史实辨证(下)

明鏡歷史網
一切歷史重新說 www.mingjinglishi.com 主編:高伐林 
Are you an avid runner? Or even just starting out?

Brooks designs high-performance men's and women's running shoes, apparel and accessories.
From our sponsors
《剑桥中华人民共和国史》若干史实辨证(下)
Oct 31st 2013, 12:28, by 明鏡雜誌


  (九)关于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的变化

  "8月下旬,中央文革小组被改组。其中最激进的4名成员——王力、穆欣、林杰和关锋——被免除职务。"(见第183页)

  中央文革小组是于1966年5月28日宣布成立的一个直接隶属于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的"文化大革命"领导机构,其成员共有18人。按照当时中共中央文件的通知,他们是:组长——陈伯达;顾问——康生;副组长——江青、王任重、刘志坚、张春桥;组员——谢镗忠、尹达、王力、关锋、戚本禹、穆欣、姚文元。华北、东北、西北、西南四大区参加成员确定后另行通知。这4名成员后确定为郭影秋、郑季翘、杨植霖、刘文珍。以上合计为17人。后又任命陶铸为顾问合为18人。其中从来没有过林杰。据了解,林杰是红旗杂志社的编辑,"文革"开始后曾是中央文革小组中较有知名度的一位工作人员。这个人员组成很快就发生很大变动。副组长王任重、刘志坚、组员谢镗忠、尹达、郑季翘、郭影秋、杨植霖、刘文珍和顾问陶铸陆续被排除,到成立一周年时,就只剩下陈伯达、康生、江青等9人。为要说清书中谈到的中央文革小组中的所谓"改组"问题,这是需要先弄清楚的。书中谈到的在1967年8月中央文革小组经历过一次人员变动确实是发生过,不过谈不上是改组。而且讲的情节和涉及成员也不够准确。首先,关于中央文革小组在1967年8月下旬所发生的重大人事变动问题,在中国通称为"王关戚"事件。关于这一事件已经发表过不少文章和著述。特别是亲自参与其事的杨成武将军的回忆,具有很高的权威性,书中列名的穆欣,在自己的回忆录《办〈光明日报〉十年自述(1957-1967)》一书中也有详细的记述。这一事件的大体经过是:1967年7月和8月,"文化大革命"已经发展到了连毛泽东都无法驾驭的"天下大乱,全局失控"的危险局面。正当毛泽东和周恩来想方设法力图稳住局势的时候,林彪、江青一伙则唯恐天下不乱地挑起了新的"内战"。他们指使红卫兵批判所谓"带枪的刘邓路线","坚决打倒党内、军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8月1日《红旗》杂志发表社论,公然鼓吹"揪军内一小撮。"8月7日,王力发表煽动夺外交部大权的讲话,在外交方面接连制造事端,以致发生火烧英国驻北京代办处,这样建国后从未有过的恶性外交事故,破坏中国的国际形像。这一切使全国局势更加混乱。毛泽东在上海看到《红旗》煽动"揪军内一小撮"的社论,曾批示它是"大毒草"。负责外交工作的周恩来总理把王力8月7日的讲话记录稿和整个局势的极端严重性报告了毛泽东,敦促他下决心采取断然措施,结束这种严重的动乱局面。毛泽东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对王力、关锋、戚本禹隔离审查(稍后又决定对戚本禹暂缓处理)并责成周恩来严肃处理。8月30日晚,王力、关锋被隔离审查。这次变动确实是自发动"文革"以来对日益不可一世的中央文革小组的重大打击。1968年1月戚本禹也被隔离审查,中央文革小组已从原来的18人剩下陈伯达、江青、康生、张春桥、姚文元5个人了。

  最后,把王力、关锋、穆欣、林杰四人统称为中央文革小组中最激进的4名成员也是不准确的。激进一词是西方学者的通常用法,按我们习惯的定性则应称为极"左"派。林杰的情况前已述及,他不是中央文革小组成员,当然也就不存在所谓文革小组最激进的成员之说了。王力和关锋确实是中央文革小组中最激进的成员,是江青、康生、陈伯达推行极"左"路线的得力干将。至于穆欣则根本不是中央文革小组中最激进的成员。穆欣在"文革"前长期担任《光明日报》社党组书记,副总编辑。"文革"开始后,他被指定为中央文革小组成员。1966年6月初旬,任《光明日报》总编辑和《红旗》杂志副总编辑。在"文革"伊始,按穆欣在《十年自述》中的话说,他是"在迷惘与惶惑中跟着走"。但后来逐渐看透了江青、陈伯达、康生等人的阴谋伎俩,"对《红旗》杂志的事,始终采取不沾边的态度"。在中央文革小组,除掉在工作上奉令而做的那些事情以外,在私人关系上一般采取不接触的态度。在内心深处也陷入极度痛苦之中,他打比喻说当时的心情:面对全国混战,两军对垒,自己爬伏在交战双方之间的一片开阔地里,任凭双方互射的炮火在头上横飞,只能静静地伏在那里,走也走不开,动也不能动,不知道拖延到何时才能解脱?1967年7月间,穆欣为他的弟弟杜保同向中央转送过七机部四院一派群众组织"新红联"外调组关于蒋匪军委第六部青年战地服务训练班情况调查材料,其中涉及林彪的夫人叶群(当时名叶宜敬)。原在这个训练班担任教官的欧阳敏纳给林彪写信,说有人调查叶群在"青训班"的历史。林彪对此极为不满,派人追查。结果发现杜保同是经过穆欣转送这份材料的,于是认定穆欣是"黑手"。1967年9月7日,江青与谢富治下令将穆欣关押到北京卫戍区,穆欣从此失去行动自由。1968年1月13日,穆欣被押送到秦城监狱,监禁长达八年之久,直到1979年12月15日,才予以彻底平反。穆欣从中央文革小组中被清除,时间上早于王力、关锋,涉及的事情和性质也完全不同,不应混为一谈。

  (十)关于"五一六事件"牺牲品问题

  "五一六事件的全部五个牺牲品显然都是陈直接控制下的《红旗》杂志的副总编。"(见第185页)

  这里有三点是需要与作者商榷澄清的。首先,这里所说的"五个牺牲品"作者是指1967年8月至1968年1月中央文革小组发生重大变动中"被撤销职务"的王力、关锋、戚本禹、穆欣和林杰,把这五个人笼统地放在同一罪名下是不符合历史实际的。首先,对"文化大革命"史的研究已经判明,当时在全国开展的清查"五一六运动"是错误的、无的放矢的。其次,王力、关锋、戚本禹被隔离审查以及穆欣被监禁的原因我们在上边已经谈过,都不是因为他们是"五一六"反革命集团的后台操纵者。林杰更无从谈起。所以,不应当把他们五人说成是"五一六"事件的牺牲品。本书作者在这里这样说,可能是因为在清查"五一六"运动的过程中,确实有文件把这时已被审查的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王力、关锋、戚本禹列入了"五一六"黑后台的名单之中,而穆欣在秦城监狱也被定为《光明日报》社"五一六"分子的黑后台。而这些是不足为凭的。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中共九届二中全会后,身为清查"五一六"专案组组长的陈伯达,竟也被定为"五一六"阴谋集团的操纵者。"九一三"事件后,连林彪也被称为"五一六"集团的总后台。这只能说是中国当时在极"左"的狂热支配下人为地随意制造阶级斗争的一种特殊现象,而绝不能成为历史的真实。我们总不能因此说陈伯达、林彪也是"五一六"事件的牺牲品吧。第三,说王力、关锋、戚本禹、穆欣、林杰都是《红旗》杂志的副总编也不确,据了解,林杰和戚本禹没有担任过这一职务。林杰只是《红旗》的一名编辑,而不是副总编。戚本禹在"文革"前是《红旗》杂志的历史组组长,后调到中央办公厅任秘书局副局长,也没有任过《红旗》副总编。

  (十一)关于毛泽东给江青的信

  "他于1966年写给江青的、表达对林彪的行为忧虑的信件,很快在党内公布"。(见第335-336页)书中对这段话作了如下注释,"在林彪死后,毛公布这封信如此方便,以至于文革结束后,中共党史学家似乎对它的真实性提出了怀疑。为了回答这种怀疑,一位老历史学家回顾了以下一段情节:当林彪知道毛1966年的那封信后,他极为焦虑,以至于毛决定不将它公布,并且确实命令销毁它。但正要销毁时,"左"派宣传家戚本禹向周恩来抗议说,毛的话太珍贵了,不能用这种方式销毁;总理反复向他保证说,已命令那时的宣传部长陶铸复制一份。林彪摔死后,公布的是这个复印件的复制品,因此容易引起对有关真实性的怀疑。请参考谭宗级《教学参考》(下)中的描写,第41页"。(见第335-336页)

  这段注释所引谭宗级教授《教学参考》(下)中关于1966年毛泽东致江青信的描述与史实有些出入。根据目前我们所调查和了解到的情况,这封信的经过是这样的:1966年7月8日,毛泽东在武汉给远在上海的江青写了一封内容深奥、文字隐晦的信,在这封信中,毛泽东更直接而集中的表述了他对"文化大革命"的决心和意图。其中谈到了对林彪"五一八讲话"中有关政变提法的"不安",认为林彪对他的颂扬之词是"吹","吹得神乎其神","历来不相信,我那几本小书,有那样大的神通";表达了"盛名之下"仍要严于解剖自己的愿望。毛泽东写信后,他的机要秘书徐业夫誊清了一份,毛泽东看后改了几个字,交徐业夫存档,而把原信寄给了江青。当时,周恩来正好陪外宾来武汉见毛泽东,期间,毛泽东让周恩来和当时的湖北省委第一书记王任重看了这封信。周恩来看到毛泽东对林彪"五一八讲话"的不安后,表示自己愿意主动找林彪谈谈这件事。周恩来找林彪谈了这封信及毛泽东的不安后,林彪确实感到焦虑和紧张,并表示以后不再那样讲了。江青后来让林彪看了毛泽东寄给她的那封信,为解除林彪的疑虑,江青当着林彪的面烧毁了该信。原件虽然已不存在,但徐业夫誊清并经毛泽东改过的信还在。因此,林彪摔死以后,在1972年的批林整风汇报会上,中央政治局作为会议的重要文件印发这封信,当然就很方便了。这里不存在文件的历史真实性的问题。

  (十二)关于迟群和谢静宜的职务问题

  "该小组由前中央警卫团、人民解放军8341部队政委迟群领导。迟群当时是清华大学革委会主任,……他的助手谢静宜,也来自8341部队,曾做过江青的秘书,后来调到清华大学担任革委会副主任。"(见第345页)

  根据我们所掌握和调查了解的情况,这里有二点是需要澄清的。这里所讲的小组是指1968年7月中央派往清华大学的人民解放军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不过该小组负责人迟群不是8341部队的政委,他仅是8341部队政治部宣传科的副科长。江青曾经许愿让迟群当8341部队的副政委,但没有成为事实。其次,谢静宜在"文革"前是中央办公厅及8341部队的机要员,曾做过毛泽东机要文件的管理工作,可能同时也替江青管过文件之类,但没有做过江青的秘书。

  (十三)关于粉碎"四人帮"的酝酿过程

  "叶剑英又回到了他的故乡广东,在这里他与邓小平会了面,发现邓也做好了战斗准备;我们要么任人宰割,让党和国家蜕化变质,眼看让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先烈用热血换来的江山被这四个人毁,甘心历史倒退一百年,要么我们就与他们斗争到底,只要一息尚存。如果我们赢了,一切都迎刃而解;如果我们输了,只要活着,我们就上山打游击,或者我们也可以到国外找一块庇护地,以待时机。目前,我们可以用来与他们作斗争的力量至少有广州军区、福州军区、南京军区。如果再拖下去,连这一点本钱我们也会输掉。"(见第366页)

  该书作者在这里所述的是1976年8月毛泽东病逝前夕,"四人帮"夺权活动日益猖獗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这里有二点是不符合史实的。叶剑英传记组组长、著名专家范硕将军对叶剑英元帅行踪的把握应该是有权威性的。据他所著《叶剑英在1976》一书所记载:第一,在1976年8月前后,叶剑英和邓小平都在北京,而没有到广州。叶剑英在1976年"四五"运动后不久,从城里搬到了西山15号楼,在粉碎"四人帮"之前他一直住在这里,并没有在8月份离京回到他的故乡广东。邓小平在1976年4月7日被再次打倒以后,一直被软禁在北京,也从未到过广州;第二,叶剑英在1976年8月前后没有也不可能与邓小平会面并商量解决"四人帮"的问题。邓小平被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后,叶剑英起初悄悄地去看望他,以后不能再亲自去了,就时常让子女去探望。因为当时邓小平已被软禁,而叶剑英早在2月3日中央一号文件中被宣布因"生病"而不再主持中央军委工作,自身处境也很艰难。他们二人在毛泽东病逝前夕并没有会过面,邓小平更没有向叶剑英讲过如何同"四人帮"斗争到底的话。但需要指出的是,作者在这里所引用的加赛德《活跃起来!》一书中邓小平说的与"四人帮"斗争的话,同在周恩来治丧期间,叶剑英与邓小平会面时的谈话有些类似。据《叶剑英在1976年》一书中的记载,在1976年1月,叶剑英同邓小平曾有如下一次对话:叶剑英说:这伙人欺人太甚,步步进逼,他们趁总理去世,主席有病,越闹越厉害,下一步还不知搞出什么鬼名堂,我们要赶快采取对策!邓小平说:没有什么好怕的!我早就作了思想准备,无非是第二次被打倒,最坏是罗迈下场!我这个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决不会在原则问题上让步!……但我相信,我们的事业会后继有人。我们的党是有希望的。我不在位了,不要紧,只要你老帅在,还有其他老同志在,就不怕那几个跳梁小丑闹事!叶剑英说:看形势的发展吧,我也可能保不住了。但是无论如何,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就要斗下去!邓小平说:不过,要讲究斗争方法,这是总理临终前嘱咐。作者是否把这次叶邓的谈话,时间弄错移后了?

  (十四)革命委员会是否经过民主选举问题

  "很多权力落到群众组织手中,因为革命委员会是经过民主选举产生的。"(见第552页)

  这里有二点是需要与该书作者商榷的。首先,说革命委员会是经过"民主选举"产生的,这或者是传闻的失误,或者是出于西方某些思维逻辑推演而产生的误解,并不符合历史的真实。其实,革命委员会不过是在"文化大革命"的形势由局部夺权发展到"全面夺权",直至全局失控的严峻情势下,历尽磨难后才在中央的直接控制与指导下,靠军队支"左"与多种力量的平衡而建立起来的临时权力机构。毛泽东原设想通过大批判促进"大联合",然后实现"三结合"来建立革命委员会,但实践与设想并不一致。在"文化大革命"进入全面夺权阶段之后,结果是越批越对立,越促越混乱,群众组织之间派别林立、武斗泛滥,闹得不共戴天,根本就不可能按行业和系统形成统一的组织或"代表大会",根本无法实现什么"大联合",更别说"民主选举"了。按公认的一些准则,民主选举需要有公正的无歧视的选民登记;公开的平等的竞选和自由无压力的投票等,以保障每个公民的自由选择权力。而这一切,在"文化大革命"中都是根本不存在的。与其说革命委员会是"民主选举"的产物,勿宁说它是所谓"大民主"的产物。这种"大民主"的具体形式即"大鸣、大放、大辩论、大字报、大串联",它从"文革"一开始就是对民主和法制的践踏,是对公民权利的任意破坏,是一场无法无天的社会大浩劫,它不仅不能实现任何意义上的民主,而且连公民最基本的人身自由和生存权力都无法保障,只能走向民主的反动;不仅不能实现所谓"无产阶级革命派的大联合",而只能使中国社会走向大分裂、大动乱。"大民主"不仅在理论上是错误的,在实践中更是造成了沉重的灾难。

  其次,革命委员会建立后,并没有使"很多权力落到群众组织手中",毛泽东开始也希望"三结合"的革命委员会,能深深扎根于群众之中,成为具有崭新的革命作风和有利于人民的制度,所谓"既当官,又当老百姓"。而体现这一切的依据便是"三结合"中有所谓"革命群众"的代表,也就是有各个"造反派"的负责人参加,认为这些人直接参加国家的管理,对各级政权机关可以实行自下而上的监督,这就保证了各级领导永远和群众保持血肉联系。事实上,这些所谓的"群众代表"根本不可能代表广大群众的利益;即便他们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某一部份群众的利益,但在高度集权的革命委员会决策机制中,也主要是"三结合"中担任主要负责人的军队干部说了算。据统计,担任县以上各级革命委员会委员的军队干部,全国共有48000人。其中担任省、直辖市和自治区革委会主任的共20名,占69%,担任县以上各级革委会主任的一般在80%以上。例如北京市占78%,广东省占81%,辽宁省占84%,云南省占97%,湖北省占98%等。所以"群众代表"实际上起不到很大作用。后来,随着省以下各级党委的重建工作的完成,这些"革命群众"的代表在新一届革委会中的比例已大大下降,并且在常委中的比例更小,基本上都没有担任什么重要职务,他们不可能有多少权力。

  (十五)关于邓拓之死

  "邓拓1966年5月在被捕后不久即被杀害(也有人说是自杀)。"(见第600页)

  这种说法不符合实际。事实真相是1966年5月17日夜晚,北京市委书记邓拓在自己家中自杀身亡。邓拓死前并未被捕入狱过。所谓"被捕后不久即被杀害(或自杀)"的说法是不确的。他是在经过1966年5月上旬对"三家村"和《北京日报》的批判,自己被莫须有地诬陷为"叛徒",北京市委已陷于风雨飘摇境地的一系列无情打击之后,怀着悲壮的复杂心情,毅然决定以死抗争的。死前,邓拓在家里给北京市委领导写了一封信,表达了自己对党和人民的忠诚;给家人也写了一封信,要求子女永远跟共产党走。有关邓拓自杀的情况,他的夫人丁一岚所写《忆邓拓》,他的儿子邓云所写《回忆我的爸爸邓拓》等文章中都有记述。两文均载《忆邓拓》一书。海外的某些谣传是不可信的。

  (十六)关于四清运动

  "因而,在社教运动的第一阶段,中共发起了一场'四清运动',以清理农村干部在经济、政治、意识形态和经营管理方面的错误。然而,要清除的主要问题仍是经济方面的"。(见第565—566页)

  这里似有二个方面的问题需要澄清。第一,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两个阶段的内容是不同的。第一个阶段是从1963年2月的中央会议上,毛泽东决定在农村开展以"四清"为主要内容、在城市开展以"五反"(反对贪污盗窃、反对投机倒把、反对铺张浪费、反对分散主义、反对官僚主义)为主要内容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开始到1964年底;第二个阶段是从1965年初毛泽东在中央工作会议上主持制定《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目前提出的一些问题》(简称二十三条)开始到1966年春,这个阶段城市和乡村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一律称为"四清"运动。在社教运动的第一阶段,"四清"仅限于农村,内容是根据河北省保定地区的经验总结的,即"清理账目、清理仓库、清理财物、清理工分";后来这被称为"小四清"。而第二阶段,社教运动就叫"四清"运动,而这时的"四清"内容是"清政治、清经济、清组织、清思想"。作者可能将两个不同阶段的"四清"运动及其内容混淆了。

  第二,说社教运动的第一阶段在农村进行的"四清"运动所要清除的主要问题仍是经济方面的,也有待商榷。毛泽东发动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是一次贯彻中共八届十中全会关于"阶级斗争天天讲"理论的重大战略部署,它从一开始就有着在中国反对和防止"修正主义"的明确目的。虽然一开始在农村进行"四清"的内容是清理账目、清理仓库、清理财物、清理工分,从字面上看似乎所清除的主要是经济方面的问题,虽然"四清"对纠正干部多吃多占、强迫命令、欺压群众等作风和集体经济经营管理方面的许多缺点,也确实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是,毛泽东提出在农村搞"四清",其根本出发点和着重点并不在这里。在毛泽东看来,清理经济问题只是运动的着手处和突破口,他最关心的一点是抓两条道路的阶级斗争,正是由此出发才会逐步发展到以"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作为运动的重点。关于这一点,毛泽东在发起农村"四清"运动的前后的多次谈话中都讲得很明确。1963年2月,毛泽东在中央工作会议上总结湖南、河北等地的经验时,提出农村"四清"运动应当学习这些地方整风整社的经验,那就是:"阶级斗争,一抓就灵"。26日他对大区书记讲:贫下中农组织一定要搞好,在农村要有一套制度防止修正主义。会后他又说:如果我们不整风,那些县都要出修正主义。如果我们再不搞,再过10年,中国也会出修正主义。在1963年5月20日发布的《关于目前农村工作中若干问题的决定(草案)》(简称《前10条》)这一指导社教运动的纲领性文件中,以及同年9月27日通过的《关于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一些具体政策的规定(草案)》(简称《后10条》)中,都明确指出"阶级斗争是最基本"的任务,要"以阶级斗争为纲"。由此来看,说农村"四清"的主要目的和任务是防止和清除"修正主义",是要清除党内的所谓"走资派"可能更符合历史的真实。

  史实是论断的基础,也是判断观点是否正确的标准和依据。在这方面我们希望同《剑桥中华人民共和国史》的作者们共勉。

  张志明,《当代中国史研究》1998年4月



You are receiving this email because you subscribed to this feed at blogtrottr.com.

If you no longer wish to receive these emails, you can unsubscribe from this feed, or manage all your subscriptions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